苏珊说:愿上帝保佑他们。
我说:也保佑我们。
然后我们就不说话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傍晚的散步又是一番热闹。如果不是女孩子若雪和娜拉力气不够,我相信他们会合力把我抬起来一直抬到海边去的。
娜拉的第一句话是:吓死我们了你知道吗?我们找了你好多天了。
若雪的第一句话是:你这些天都到哪里去了?
我回答了若雪的问题:地狱。
他们说:真的假的?不可以乱编的。哪个地狱?
我只是说:我脑子里有点乱。你们让我整理一下。等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
这时,傍晚时分的海边正是涨潮的时候,应该说根据我长年的经验和体会,正是涨潮已经到了顶峰的时候,而且是好多天甚至好几个星期一次的那种顶峰。我们在红色的晚霞里坐在礁石上的时候,可以看到鲨鱼的嘴,一张过来,对着我们张开着过来,暗红色的,又一张过来,也把嘴张开,也是暗红色的。可是它们的牙齿是白色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让我想起伟哥小姐嘴里的白色。她说那是舌苔。我觉得这些大鱼好象在面对它们的牙医。好象我们坐在这里就是下达了请把嘴张开的指令。我也想到了那个医生的话。
当然了,看着很近,但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些鲨鱼也就到那里为止了,海水的浪花在我们下方大约五六米的地方溅开,然后前面的鲨鱼就被浪花溅没了,消失了,然后后面的再上来,张开它们的嘴。
这样看着鲨鱼表演,让我想起在申城海洋世界里的海豚表演。如果这些鲨鱼不吃人的话,这里可以成为一个顶级的旅游景点。
娜拉说:我们那里来上班和到食堂吃饭的人已经大大减少了。
若雪说:我也看到了一些人,脸肿得很厉害。
云吴说:在这里,我们都是实验品。
我说:你认为?
若雪说:我也认为。不断地会有危险的东西泄漏,传播,造成可怕的生物灾难。
娜拉说:先不说这些。地下世界你是看到了,可是你的结论是即使能走进这个地下世界,也走不到哪里去?
我说:目前看来是这样。一切都井井有序。我感觉那里无懈可击,没空子可钻。就跟这里的一切一样。
云吴说:看来此生离开这里的可能性太小了。我们生活在一个被高黑科技管得死死的环境里。
若雪说:我们要有信心。
娜拉说:首先是相信机会。
我说:是的。要等待和相信。
娜拉说:还有创造。创造机会。
若雪说:无论如何已经进了一步了,你已经初步探索了地下世界。有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
云吴说:对。是我太悲观了。
我说:希望明天会更好。
娜拉说:把希望拿掉。
若雪说:对,明天会更好。
说实在的,我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和我的朋友们在讲空话或者说是自我安慰。很多年以后回想起来,这种感觉更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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