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
浴室那边传来马桶的抽水声,他走到门口,门开着,沈瓷正弓着背站在水池前面,接了两把凉水浇脸。江临岸走过去,问:“胃里又不舒服?”
水池前面的人抬头,凉水顺着她的面颊往下淌,灯光下又是煞白一片。
刚才应该又吐过了吧,江临岸一直认为沈瓷间歇性的呕吐是因为胃病。
“我去给你倒杯水。”他转身要出去,可刚扭头手臂就被身后的人拉住。
沈瓷就靠在池台上,脚底发虚,闭了下眼睛。
“怎么了?”
“不想喝水!”
“……”
沈瓷放开江临岸,闷头喘了一口气,再度抬头的时候目光再度恢复清冷。
“有烟吗?我想抽根烟……”
“……”
江临岸皱了下眉,但最终还是应允了。
“我去车里拿,你先回房间!”
他转身下楼,沈瓷又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满脸都是水,寒凉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她苦笑一声,随手擦了擦便撑着池台出去。
左脚因为下午在南华跑了一段路而疼得更厉害,她一瘸一拐地走回卧室,走到阳台榻榻米前坐下,开了窗,任由外面湿冷的凉风吹进来,空气中散着春天潮湿的泥土气息,还有不远处那片黑沉沉的竹林……
沈瓷又想起下午在南华的场景,那间阴湿冰冷的活动室,头顶的白炽灯照得人心里发慌,她轻拍轻拍了拍眼前女人枯瘦的脸。
“秀秀…”
“你不认识我了吗?”
声音如鲠在喉,可女人却只是呆滞地晃了下身子,歪着头,呆滞的目光中似有起伏。
沈瓷抱着一丝希望,哑着声音再度开口:“我是小慈啊…”
“小慈?”
她重复她的名字,童年时的玩伴,少年时的梦想,两人曾跪在村口发誓,也曾抱着彼此痛哭,时光一帧帧像电影一样回播。
她逃出了那个地狱,她以为她已经不在人世,可是一眨眼却变成了这样。
“对,是我,还记得吗?”
面前女孩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沈瓷的脸,嘴角慢慢勾起来,眼底有涟漪。
“啊!”
她突然握住了沈瓷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