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里可从来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他自己都记不清,睡一个好觉是什么滋味了。
那股欲望呼之欲出,李鹤回过神时,人已经贴到文丽的颈窝。
文丽浑身僵硬,怀里有孩子,后面是床板,她无处躲,只能在暗里用一双惊恐的眼睛询问他:“……殿下。”
李鹤没有纠正她叫“少时”。
他有些懊恼地蹙起眉:“没什么,你这里有脏东西。”
他象征性地拍了拍她肩膀,也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了,他只能把这一切归咎于陆云英,或许是陆云英的存在换回了他做人的意识,九阴蛊没有在他的身体里肆虐,他也不必被折磨成一个疯子。
陆云英……
这个世上和他有着无比亲密的血脉关联的存在。
那么小,那么聪明,那么脆弱,就在他跟前……
他伸出手,却是小心翼翼的,轻轻地碰了下陆云英温热的小手指。
好像再多碰一下就弄坏了他珍惜的东西,他的动作明珠都看在眼里,内心非常震撼,现在的李鹤和三年前的李鹤好像不是一个人,是陌生的,有人性的。
“他到现在还不愿意叫我一声父亲,他是不是很厌烦我。”
明珠静默几许,莫名地没有戳破他,而是说:“或许殿下多用心,他就接纳你了,毕竟……您是他的亲生父亲。”
尽管明珠再怎么想让云英离开李鹤,过平凡的人生,事已至此却已无可奈何。
若李鹤能真心待他,将他护在掌心,好好地保护着,别像薛华采那般对待孩子,贵族平民都无所谓,只要云英能快乐就好。
“没人教我怎么做父亲。”
李鹤忽然说。
明珠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苦笑一下,收回手,淡淡道:“做我父亲的人总是嘲笑我,我记得他嫌弃的眼神,斜着看人,冷冷的,从我记事起到三年前,他一直都用那个目光看我。”
“三年前……?”
李鹤不以为意地说:“是啊,三年前,我让他吓了一跳,他再也不能斜眼看我了。”
明珠不清楚自己“死”后矅京都发生了什么,她想办法出京后,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云英,带云英离开。
她身无分文,又身受重伤,外面还有李延和李鹤的人。
她小心翼翼,躲过很多人的眼线,费劲辛苦好不容易找到了她的孩子。
然后她亲眼看到,她的孩子被朱二丫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黄昏的余晖下,孩子被举到高处对着二丫笑,二丫和她的丈夫也对着孩子笑。
他的笑容那么纯真纯粹,明珠愣住了,她静静地看了许久,然后在那个寂静的,应该是阖家团圆的黄昏,她孤身走入阴影,走近了一个人的世界。
从此以后她的世界只剩下黑暗,和光明中的孩子。
她再没有关注任何与她不相干的事情,就算偶尔听到,也会被她刻意忘记。
李鹤说:“是啊,三年前我妻子离世,对我打击很大。一味的忍让只会被人欺负,就像手中紧攥的鸟,如果不挣脱开,那只能被人拽掉羽翼,永世不能翻身。只有逃出去。”
他说这话时,带着一丝阴狠。
好像他真的变成一只黑色的鸟,忽然张开翅膀,尽管毁掉了自己的羽毛,鲜血淋漓,却从被桎梏的掌心中逃了出来。
一飞冲天,飞向属于他世界。
“或许你经历了很多我们无法理解的事情,节哀顺变。”
“如今这孩子的存在,就好像在告诉我,当初我的选择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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