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然这一问,那本来已经消停了的安母立马又发起疯来,抓着靠枕冲过去一下一下往跪着的三个男人狠狠打去,边打边大声骂着:“你们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你们这些畜生,你们死了就是下地狱也不够赎罪,丧尽天良……”
安以然想上前拉,孙烙伸手挡了下,低声说:“你别多管。”
安以然转头看向孙烙,面前的男人、是的,男人,形象从记忆中潇洒的阳光大男孩模样瞬间跳脱到此刻眼前的成熟男人,安以然有些没把脑中出现的脸和眼前的脸衔接起来,变化很大,照片上还没真人这么大的冲击。
顿了下,出声问:“我姐她……活着吗?”
安以然试探性的问,安母的发疯,是不是安以欣已经…她忽然有些害怕起来,瞳孔中满是恐惧,直直望着孙烙。
孙烙忍不住伸手轻轻摩挲她的脸,这张即使背叛他却依旧令他魂牵梦萦的脸,一年多没见了,还是这么令他怦然心动。双眼痴痴的看着她,很想将她拥入怀中,低哑的出声:“小呆……”
声音很低很沉,被安母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掩过,她没听到。直接伸手挡开他的手退后一步,他都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她怎么可能还像以前那样跟他这么亲近。
“我姐怎么样了,你是不是知道?”安以然又问了句,伸手指着跪着的三个男人,“他们,是你带来的?那你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对吗?”
孙烙眼底闪过失落,收起不该有的情绪,再微微点头,“具体的情况,我不太清楚,这三个人是当晚带走你姐的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安以然反问。
“我有个朋友,那晚刚好在场……”他也是才得知那晚的事,孙烙曾经也在外混过挺长一段时间,三教九流的朋友结交的不少,那晚上刚好就有个在现场。也是最近才有机会碰头,是提起安以然那人才说起安以欣的事。
安以然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唇,眼泪夺眶而出,怎么会这样?安以欣、安以欣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人欺负?她欺负别人才对啊,怎么会被别人欺负?
孙烙抬手接住她掉落的眼泪,指腹轻轻话去她滴落在脸上的泪,顺手就把人带进了怀里,轻轻抱着,手拍着她肩膀低低的说:
“别太担心,至少知道人还活着,活着比什么都好。”
安以镍很心痛,安以欣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亲妹妹,这种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他没什么感觉,可发生在自己妹妹身上那就不一样了,恨不得亲手宰了那几个畜生。重重吐了口气,一抬眼竟然看到孙烙和安以然抱在一起,那瞬间脑子就炸了。
立马起身,大步走过去,伸手把安以然硬从孙烙怀里拖出来,护在身后,声音极冷道:“孙少爷,我们很感激你告诉我们有关以欣的消息,后面的事我们会自己处理的,孙少爷是大忙人,就不送了。”
这是在逐客了,孙烙如果没结婚,他们当然是巴不得孙烙粘着安以然,可人都已经结婚了,他那位夫人可不是善茬儿,他们平常人家再也招惹不起这些权贵,还是远离些好。
孙烙面色有些冷,半晌才道:“这三人是我带来的,俗话说帮人帮到底,这事情我既然管了,怎么能到一半就撒手了,还是管到底好。”
“这三个畜生我们会直接交给警察,孙少爷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安以镍扭头看了眼安以然,再转向孙烙说:“我们承受不起孙老爷的厚爱。”
别有所指,两人都明白指的什么,安以镍态度很明确。一个妹妹被毁了,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另一个走上不归路。孙烙喜欢她可以,先离婚再说。
孙烙笑了下,“我不会让她再受伤害。”
“那等孙少爷有资格的时候再说吧,我们家门不幸,实在不方便多留孙少爷,请见谅。找到以欣之后,改天安某一定亲自登门答谢。”安以镍话说得不卑不亢,半点没有转圜的余地。
孙烙这时候才正眼看了两眼安以镍,果然逆境锻炼人,当初的安以镍有如今的一半,安氏也不至于一败涂地。
“我跟以然说几句话就走。”孙烙忽然绕过安以镍拉着安以然往外面走。
安以然还沉浸在事情的真相里,被孙烙一拽差点扑倒在地,好在孙烙眼疾手快将她抱了个满怀,又在安以镍上前来拉的时候拖着安以然快步走了出去。
“孙烙……”安以然踉踉跄跄的跟在他后面,他步子太大,她只能小跑才能跟上,“我不想让人误会,有什么话不能在屋里说吗?”
孙烙拉着她出了门停了下来,手握着她的手说:“不能让别人听到。”
安以然脸色白了白,咬了下唇,他都已经结婚了,再这样不会太过分吗?
安以镍跟了出来,又想横拦在他们中间,孙烙厌烦的扫了眼安以镍,拉着安以然往走廊那头走,回头说:“我以人格保证,就说几句话,安先生如果不放心的话就站门口看着,但不要试图打探我们要说的什么。”
安以镍顿了下,他是有点以己度人了,可就是不放心,但又不得不顾忌着屋里失控的安母,所以只能在门口站着,哪边不对就冲哪边。
“大哥,我没事,你去看看妈吧。”安以然回头看着安以镍说,安以镍点头,却没动。
孙烙拉着安以然竟然拐角了,安以镍一急跟男人几步出去又返回去,毕竟家里的人情况更糟糕,他必须先打电话叫警察来,再让警方帮忙找到带走安以欣的人贩,不然他一己之力怎么在茫茫人海中去找?
总算到了走廊尽头,安以然甩开孙烙的手,有些恼怒道:“你帮了我们,我很感激你,但你别想利用我的感激要求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你以为我会跟你交换什么?安以然,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不堪?”孙烙低声反问,忽而自嘲的笑了笑,抬眼看她道:“安以然,你才是最无情的人,你从来没把任何人真正放进心里过吧?我早该明白,我对你,哪有你对我那么重要?”
谢豪,他,甚至那位爷,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存在吧?没有谁是特别的,在她身边时她全心依赖,一旦离开,她就会很快忘记。她没了谁都能过得很好,当初被所有人抛弃她照样顽强的活着,可她不知道,没了她,他活得有多辛苦。
安以然不出声,但是已经被他莫名其妙的话弄糊涂了,关她什么事?她怎么无情了?就因为她说不肯接受交换条件,这样就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