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还是不够。
年少时读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辗转反侧,寤寐思服”这些诗句,他只觉得男儿志短,终日只知男女情爱,心思不放在正途上,不去战场杀敌立功,不去官场抒怀志气,写这些腻歪酸腐的诗,实在可笑荒谬。
无人知晓他在外行军时,日夜睁眼不见她,只能看着临别时,她赠给他的那个香囊,睹物思人,那般相思是何等煎熬?
后来他只能将那满腔相思,化作无尽的戾气,在战场上切瓜砍菜般发泄,只欲将顺王处之而后快。
若不是这不识好歹的东西闹这么一出,他何至于离开妻儿,受这份相思之苦?
不过那个不自量力的蠢货已变成灯笼,挂在淮南的城墙之上,那份愤懑也稍减退。
想到那一盏盏人皮灯笼,
司马濯抬起手,放在鼻间嗅了嗅,确定没有血腥气味,这才放心。
洗干净了,才能碰他的小菩萨。
男人漆黑的眼底此刻再无半分杀人剥皮时的狠厉,只有无尽的温柔,他虔诚地低下头,动作极轻地吻着她的眉眼、双颊、鼻尖和唇瓣。
听到她梦呓一声,他才拉下幔帐,在她身旁躺下,长臂横过那把纤软腰肢,将人带入怀中:“睡吧。”
帐内一片安宁静谧,好梦正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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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苏醒时,昨夜的梦境与记忆一同涌上云绾的脑海,她心下懊恼,自己怎么就睡着了。
万一,那些都是梦呢?
薄薄眼皮下眼珠微动,她屏住呼吸,一时都不敢睁眼。
手指带着几分试探,朝着床外探去——
不是空的,指尖实实在在碰到一阵温热坚实的存在。
上一刻还沉郁紧张的心,顷刻拨开云雾见天明,满是轻松与庆幸,她忙睁开双眼。
入目是清晨朦胧的微光,男人线条分明的俊颜,以及那双含笑的漆黑狭眸。
他捉住她探在胸膛的小手,眉梢微挑:“一大早就乱摸?两月不见,绾绾胆子大了不少。”
这戏谑话语叫云绾耳尖发烫,顿时就要抽回手:“谁要摸你!”
这男人真是,一开口就这样不正经,亏她这两月还一直为他担心!
想到这段时间自己为他掉的眼泪,云绾觉得自己傻透了,这种祸害怎会有事?天上降下一道雷,劈死谁也劈不死他。
“好,你不想。”司马濯将人重新揽入怀里,下颌贴着她的额头,低低道:“是朕想。”
云绾一怔,脸颊更红了,娇嗔道:“你这么这般无耻。”
“朕想自己的女人,这叫无耻?”
司马濯垂眸看她,一本正经又十分无辜:“你不想朕,还不许朕想你?未免也太霸道。”
“谁霸道了……”云绾没想到这个词还能扣到她头上,尤其说这话之人,才是最最蛮横专。制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