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濯只觉聒噪,浓眉拧起:“来人,将他拖……”
衣袖陡然被扯住,他扭头看向榻间,小脸雪白的云绾正蹙眉看着他:“孟太医尽心尽责,你莫要迁怒。”
司马濯不语,紧盯着她。
云绾抿了抿唇,转脸看向地上的御医,轻咳两声:“孟太医,你先下去开药吧。除了治心症的药,还有避子药。”
孟太医战战兢兢抬起头,看了眼那锦绣屏风后朦胧的影子,只见娇小虚弱的太后扯着皇帝,皇帝虽还是那副凶神恶煞的阎罗模样,但好似被牵制住一般,默然不语。
沉默,便是默认,孟太医连忙叩首:“是是是,多谢太后,微臣这边去备药。”
劫后余生般,孟太医双腿发软,跌跌撞撞离了暖阁。
云绾轻咳了两声,松开司马濯的衣袖,重新躺靠在高枕之上,语气虚弱:“你与我起争执,何必拿无辜之人撒气?”
司马濯凝眸看她:“他治了你这么久,你还是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哪里无辜?”
“我为何这般,你不清楚?”
云绾扯了扯嘴角,斜乜他:“便是华佗在世,也治不了我。”
司马濯沉默。
良久,他道:“你若肯拿出对旁人的半分好脸色予朕,朕何至这般。”
云绾心头冷笑,很想问他一句,凭什么?
她凭什么对他有好脸色,她方才恨不得一刀捅死他!
不过这些话说出来,只会引发另一出争吵罢了,云绾现下心头还隐隐作痛,没气力与他争吵,反正此番过来,也只是想要一碗避子汤。
现下目的达到,她懒得与他多言。
不多时,两碗汤药就送了下来。
孟太医交代,避免药效互冲,最好先喝一碗,隔一个时辰再喝另一碗汤药。
云绾眼睛眨都不眨,直接拿过那碗避子汤灌了下去。
一旁的司马濯脸色犹如暴雨来袭之前的阴沉天色。
若是她此刻性命垂危,一碗避子汤和一碗救命汤药,她是否也这般,宁死也不愿怀他的孩子?
屏风旁的李宝德一颗心都快吊到嗓子眼,他从小看着陛下长大,陛下向来不喜形于色,可在太后这里,却是屡屡破戒。
每次他觉得陛下这回已经够生气了,可下一回,又有更生气的脸色。。。。。。
难怪刚才孟太医开完药,逃命似的跑了……
李宝德干巴巴咽了下口水,换他,他也巴不得赶紧离开这气场可怖的是非之地。
“剩下那碗药,我带回临华宫喝,就不在这打扰皇帝了。”
云绾稍整衣衫,掀开被子想从床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