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南聿将脸埋于掌中,那十根手指的指骨虽已重新长合,但却以极不自然的弧度弯曲着。
“二哥既已知晓,就别再问我了吧?!”
燕思空心中痛极:“是我大意了。但我不明白,当初陈霂辱你在先,你又恨不得将他置于死地,到底是为什么,你竟然能对这样一个,曾经狠狠羞辱你,折磨你的人动情?”
如果让燕思空知道,他是因为陈霂对自己的偶尔流露的善意和依恋而动情,继而原谅了他,他会不会瞧不起自己?
甚至,不再认他这个弟弟?
元南聿脸涨得通红,灭顶的羞耻感让他恨不得就此自绝,他痛苦的几乎就要窒息了。
或许,他真的就是个既愚蠢又软弱的人吧!
燕思空不再追问,兄弟二人静处一室,都沉默了良久。
此时已是正午,伺候元南聿起居的仆人端了饭菜进来,元南聿这些时日胃口不佳,饭菜做的很清淡。
燕思空将人扶到桌前,亲自将饭菜拌好,一口口的喂给元南聿。
看着元南聿方才模样,他知他心里定然又痛又悔,不忍再对他苛责,只好耐心劝道:“南聿,陈霂是天子,且不论他本性如何,只是这个身份,就会让他变得更加危险。”
“二哥所言极是。”
“他和封野不同,他或许也会痴恋一人,但任凭是谁,都比不过大晟的千秋江山在他心里重要。”
“……我知道。”
元南聿不思饮食,推说是天热的缘故,吃了几口就说饱了,燕思空怕他累着,让下人将东西收拾走,又将他扶回床上休息。
他正要走,却被元南聿回身拉住了手。
“二哥,你才该好好调养好身子,你肩上的伤虽然好了,但脉象很弱,你不要太过操劳。”
燕思空安慰道:“和你相比,我这不过是皮外伤,你若担心我,就赶快好起来,让我心里也能好受些。”
——
因元南聿伤重的缘故,又因广宁夏季凉爽,适宜养伤,所以直等暑热完全过去后,燕思空才率众人回到大同。
抵达当日,封野早已帅军在城外三十里处等候着,**的醉红好似能感知主人焦躁的情绪,也不停地喘着起,抬起马蹄,不停地踏着脚下的土地。
终于,一队人马踏着拂晓的晨光,出现在封野的视线中的,封野哪里还能等待,立即扬鞭催马,朝着那个让他日夜思念的人奔去。
“空儿!……”是封野在唤着他的名字。
燕思空推开车门,高挑瘦削的身影刚在车辕上站稳,封野伸出强健有力的臂膀,一把揽过了他的腰,将他抱到了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