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垠直接抄起一旁的瓷杯砸他,李太医看似慌慌忙忙地接住了,实则里面一滴水都没洒到他。
“皇后倒是其次,”赵垠冷笑道,“我那父皇不知道发什么疯在赵峮面前说起我了。”
赵垠把赵峮转述的话再转述一遍,李太医听了心下一沉。皇帝的话听起来像是为儿子惋惜,实际上剜心呐。
说谢家累世公卿,权倾朝野——这不是被您株连九族了么?特地提起来居心叵测。
说谢家血脉优良,能文能武——这不是内涵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娘家血脉不好么?
说赵垠本可以文武双全……对赵垠来说最讽刺地莫过于此吧,母族满门被灭,自己生来顽疾缠身,娘亲早逝,老爹不疼,后娘还两面三刀,如今还要被亲爹嘲讽……
李太医好一会儿找不到词安慰,只道:“皇上说的也没错,你这不是能文能武么?武功练得好,四书五经也学得快,谢家人的血是真不赖啊。”
“放心好了,我会把你治好的,完全痊愈那种。”李太医拍拍胸脯道。
赵垠呵一声笑了,无奈有些,好笑有些,感动也有些,不免有些感慨道:“你这怪老头,可太怪了,本来就是皇后那边的人,却调转阵营当了间谍,有你这样的幕僚王家够倒霉的。”
“臭小子,这不是可怜你!”李太医笑骂,随后道,“老朽生平之志便是医治百病,成为一代医圣,王家让我来治病居然不让我治好?老朽才不和他们狼狈为奸,只能和你沆瀣一气了。”
“哈哈哈哈……”赵垠大感开怀,满倒一杯水与李太医碰杯,“来,干!”
“你别喝这个,喝我泡的药酒。”
“……”
“我可是抓了十条不同种类的毒蛇和各种天材地宝才泡好那一缸酒的,一千两黄金都换不来的好东西,你必须全给我喝掉!”
“……王家肯定觉得你想毒死我才同意给你抓蛇的吧。”
“别废话,快喝!”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笑,消磨着时间,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每到夜晚赵垠就开始想冷衣了,不知道她此时在做什么,会不会又遇到什么麻烦。
举头思念良久,越思念越寂寞,没个所以然。
还有五日便是除夕,唉,还有五日。一口喝掉火辣辣怪味无穷的药酒,唉,还有五日。
次日夜晚,还有四日便是除夕,一口闷,唉,还有四日……
——
王皇后忽然召见李太医。
李太医只当王皇后是想问赵垠的病情,随口胡诌赵垠现在病情好不到哪里去,只是表面好了,根却烂透了好不了啊好不了啊。
王皇后挑了挑眉,冷笑道:“那就别好了。”
“啊?”
皇后递给李太医一个药瓶。
“这是什么?”
“李太医一看便知。”
李太医打开药瓶,把里面的黑色药粉倒出来一点闻了闻,那味道只把李太医吓出一个激灵。
“这这……这是!”
王皇后冷笑逐渐加深。
皇帝那番话让她彻夜不能寐。谢家血脉高尚能文能武,王家的儿孙就资质愚钝?赵昊啊赵昊……你骨子里也有四分之一谢家的血脉……
谢家都倒了五年了,可是你下诏满门抄斩的,这可是后悔了?朝堂上打压世家的势力培养保皇派,后宫中明里暗里贬低她的儿子,哼。
她便要这储君,非她的儿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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