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论是哪一种情况,疗养院让一个精神病人偷跑出去,监管上都存在很大的问题。
太危险了,对病人自身跟社会都是。
宴好胡思乱想着走在江暮行身旁,被迎上来的护士带进他妈妈的病房。
是单人间。
宴好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心酸。
江暮行一个高中生,要上学,要赚生活费,要还债,疗养院的这笔开支无疑是雪上加霜,却还让他妈妈单独住一个房间。
生活不知道有多艰辛。
江暮行有没有替自己想过?内心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有光吗?一定有的吧?
宴好抓着伞靠墙站着,睁大眼看跟护士交流的江暮行,视野渐渐变得模糊,他垂下眼睛,匆忙用手背擦掉滚下来的泪水,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病人早上就是差不多五点多起来,六点统一吃早饭,七点半左右吃药,然后去活动区散散步。”
护士一五一十地说道:“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江暮行身上的焦躁气息已经在一路上得到了控制,看着很沉静:“她平时去活动区吗?”
护士点点头:“每天都去,病人会观察花花草草,再回房画出来。”
“她画画很好呢,我们有时候会过来看她画画。”
宴好看支在窗边的木制画架,那上面钉着一张画纸,画的是一棵生机勃勃的大桂树,叶子翠绿,小花金黄。
树梢下飘着许多小花,笔触栩栩如生,仿佛它们真的会纷纷扬扬地掉到地上。
宴好不自觉地出声:“那今天病人在活动区待了多久,有没有跟人发生口角,什么时候回的房间?”
护士说不是很清楚。
宴好的表情难看:“你们没有一对一的照看吗?”“这个是不可能的。”护士说,“我们外围有保安跟看护,出口的铁门都是二十四小时关着的,要刷卡,否则出不去也进不来,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宴好嗤笑:“那人怎么找不着了?”
护士哑口无言。
刚碰面的时候,她觉得这男孩子很安静,在病人家属身边显得特别乖,没想到这么会说。
就跟护崽子的老母鸡一样,张牙舞爪。
。
“病人回房后有没有什么异动,几点发现她失踪的?”
宴好的语速快,逻辑清晰,言辞尖利:“整条走廊的其他病人都查问过了吗?疗养院附近能藏身的地方呢,搜完了没?”
护士干笑:“这个……事发突然,我们也在紧急处理……雨下得太大了,我们搜查起来会加大难度……”
宴好听到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脸色阴得滴水,后颈一块皮肤忽地被两根手指捏住,安抚小猫一样轻捻了一下。
那一瞬间,他浑身毛刺颤栗着软了下来,不吭声了。
江暮行对宴好伸手:“伞给我。”
宴好把快要被他抠破的雨伞递过去,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汪局长的电话,他快步走出房间,站在阴暗的走廊接听,很快回来跟江暮行耳语。
“班长,警方派的两支警力已经到了,正在以疗养院为中心展开搜索,周围几条路上的监控也都在调,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江暮行沉默几瞬,冷声问护士要活动区的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