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与墨尘在千然的清离宫一起用膳的消息传到上月宫,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国后纳月拿着暖手炉坐在案前,脸色极其难看。宫女们不敢发出声响,唯有吉安嬷嬷仍然在伺候在纳月身旁。
“星月简直是胡闹!”纳月一掌拍在桌上,原本就寂静地连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得见的上月宫,这会儿空气更像是冻结了一般。
明明昨日才刚和星月谈过,谁知她居然扭头就给忘了!自己步步为营地爬到如今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而女儿却如此迟钝蠢笨,孺子不可教也!
纳月愈想愈不安,明明这一切应该是她尽在掌握,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纳月拿起手边茶盅啜了一小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站在纳月身旁的吉安走到桌前,慢慢斟了八分满的茶,低着眉头,宽慰道,
“娘娘何必与星月公主置气呢,那可是您亲生的闺女,整个神瑜国的掌上明珠。”
纳月蹙着眉,食指一顿一顿地敲着桌子,满心不悦地说道,
“昨日本后才与她好声好气说了那么久,她居然一出上月宫就给忘了,这不是把我这母后的话当耳旁风吗?大晚上带着魔界的妖帝,还一同上了清离宫用膳,虽说我们神瑜国民风开放,可那毕竟是外男!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再说了,眼下是什么时候,这三界都看着呢,就不怕被嚼舌头吗?”
吉安挺直了身子,眼睛一瞪,对着眼前的宫女说道,
“传话下去,要是谁敢妄议主子半个字,就拔了那人的舌头!”
宫女满脸惊恐,赶紧福了身,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吉安转过身望向纳月,脸上已没了刚才的煞气。她伸手摸了摸用软金镶边的绒布包着的暖炉,双手恭敬地递给了纳月,接着缓缓道,
“娘娘,眼下盛宴期,神瑜国一直以来就推崇三界可婚配的男女都可接触,昨夜那事儿,一来告诉众人我们神瑜国说话算话,二来,这魔界妖帝是谁啊?三界一等一响当当的人物,星月公主与他晚膳,自然可以给那些无名小辈一个敲打,让他们别做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美梦。所以,娘娘放心,任谁也挑不出错的。”
听吉安这么头头是道地分析了一遍,纳月顿时感觉到气顺了不少。她拨弄着包着暖炉的绒布上的流苏穗,沉思良久道,
“话虽如此,可那魔界比起天界,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
纳月摇了摇头,接着说,
“本后甚是觉得奇怪,星月怎么突然和魔界妖帝走得那么近了?”
“娘娘不必太过操心,婚姻大事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星月公主孝顺懂事,自然是明白的。”
吉安表情一沉,
“这要怪,就怪清离宫那位,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娘娘可别为了这种小事儿被离间了母女感情啊。”
吉安是了解纳月的,句句都能说到纳月心里。
“你说得对,本后今天必须去敲打敲打她了,她怕是忘了,这后宫究竟是谁做主。”
“摆驾清离宫——。”
清离宫。
守门侍卫做梦都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在清离宫见到国后。自从千然公主住进了清离宫之后,这附近就好像被下了咒一样,除了星月公主,几乎没有人来过。
眼下看着国后一脸肃穆,身后浩浩荡荡的气势,越走越近,任谁看了都有些发怵。
“拜见国后!”守门侍卫深深一礼,深怕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按常理来说,是守门侍卫通传之后方能入内。可宫里的人可都是贼精贼精的,谁需要通传,谁可以直接进,甚至是谁该迎着进,不用教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