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够换墨七了吗?”齐倾墨看着殷笑闻,冷声问道。
殷笑闻拍了拍手掌,这是发自真心的鼓掌,他从来都是相信齐倾墨的能力的,果然齐倾墨没有让他失望。一早他就便说过,他喜欢与齐倾墨这种不绕圈子,识时务的人合作。放任齐倾墨在朝堂上动这么多手脚,甚至能忍下齐倾墨构陷唐余两家,不就是在借她之手为自己查一些东西吗?
这些事,他不好动手,或者说,他不必动手。他更喜欢等人把劳动果实双手奉上,而齐倾墨近乎变态的逻辑推理更能为他演算出许多根本无处可查的东西来,有这样的人可以利用,他怎么好意思白白浪费了?
借刀杀人,会使此计的不仅仅是齐倾墨,殷笑闻也是个中好手。
所以最后,他只用轻巧施计,齐倾墨就必须将她所知道的一切都交代出来,只为了换回一个怎么看怎么无用的墨七。殷笑闻啊,果然是看准了齐倾墨的弱点,只等最后收网之时,稍稍一拉,齐倾墨就处于了落败的一方。
唯一算漏的,是现在他手底下的这封信,原本还想凭这封信处死墨七,不曾想,却让她捡了一命。
他可不会做反悔之事,违背信诺去杀了墨七。因为于他而言,齐倾墨还有更大的用处,犯不着为了一个墨七彻底与齐倾墨撕破脸皮,至少在面子能维护的,他愿意稍稍遮掩一下。
齐倾墨第一次如此完整的处于下风,以前从来是她诱人入局,如今她不得不入殷笑闻的局,输得如此彻底。
“柳族长,将墨七带出来吧。”殷笑闻毫不掩饰他与柳江南的关系,直白地展现在齐倾墨面前,他要借此事将柳安之逼入死角,齐倾墨身边的助力能少一个便是一个。
解开墨七的哑穴,墨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齐倾墨却摇摇头,此时并不是说话的时机。只再看了一眼殷笑闻,带着墨七往回走去。
一路上墨七几次想说话,都只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看着齐倾墨冷如寒霜的侧脸,她噤若寒蝉,原本一颗坦荡荡的心,终究是写满了惭愧和内疚。
而对于齐倾墨原本看不顺眼的心思,估摸着也是因为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承了齐倾墨这样天大一个人情,渐渐起了变化。
一路无话的两人回到阁楼里,除了还在等着的柳安之外,瑾君看似也等候多时了。
“信是你换的?”齐倾墨开门见山地问。
“是啊。”萧天离淡定地说道。
“为什么写那样一首诗,原来的信在哪里?”齐倾墨又问,她并没有因为瑾君的暗中帮助有所感激,反而生出心惊之感,她越来越看不透此人。
萧天离心中有些发苦,差点没忍住就要去摸自己鼻子,干咳了两声道:“其实那天墨七姑娘说有人跟踪她,我就不太放心,所以让下人去查探了一番。那只信鸽嘛,真的只是偶然。我想着墨七姑娘悄悄送出去的东西一定非常重要,与定与尘非姑娘你有关,所以就自作主张的换了下来,然后将真的那封信用宣摇国商人的途径送往临澜了,想必再过几天就应该会送到平遥将军手中,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偷看。”
这番骗鬼的话漏洞百出,怎么编都编不圆,而且萧天离怎么可能没看?就是因为看了才吓得心惊肉跳的,知道齐倾墨跟墨七的打算后,越发觉得信鸽不可靠,才换了宣摇国的路子送信去。
至于那封情书,苍天作证,纯粹是他的恶越味,私心里想着如果殷笑闻真的半道截了下来,看来一封齐倾墨写给自己的情书,他心里头肯定跟吃了苍蝇似的难受。
哪里想到,居然歪打正着!
其实有一点,是萧天离不敢想的,那就是他是真心期望齐倾墨对自己还有那么一点点旧情在,哪怕只有一点点,他也相信齐倾墨会在救墨七的时候,毫不客气地利用起来。因为于齐倾墨而言,只有将这一点旧情加以利用,才有可能瞒过殷笑闻。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心理战术,如果不是萧天离对齐倾墨太过了解也绝不敢这么做。
令萧天离万分欣慰的是,齐倾墨果然如他期望的那样做了。这令他的心又喜又痛,复杂的情绪险些让他都要露出破绽来。
齐倾墨心里头想的,却与萧天离相去甚远,她认定眼前这个“瑾君”一定知道了些什么,所以她在谋划如何除掉此人。
“多谢瑾公子相助。”齐倾墨毫无感情的声音终于惊醒了正在心中窃喜的萧天离,想来自己如今只是瑾君,齐倾墨只怕对自己生出了诸多疑虑。
这让他背后冒出了冷汗,不得不正襟危坐,认真说道:“尘非姑娘,在下绝不会加害姑娘半分,也不会作出半点对临澜国不利的事来,如若姑娘不信,我可以对天起誓,若违此誓,死无葬身之地!”
注:诗出乐婉:朴算子答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