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的,有一些模糊的人影,有一些朦胧不清的声音,可是每当她想要伸手去抓住,那些人影和声音就如水波般散去。仿佛是在嘲弄她,无论她在那漫天的大火中是拼命地奔跑还是努力地去寻找,却每一次都是什么都抓不到,而每次当她终于放弃时,那些人影和声音又缠绕在她的身边,黑白默片般闪烁地说着些什么,好像是很重要的很重要的,而她却无论如何都听不到……
病床上。
尹夏沫辗转颤抖着,额头渐渐有细密的汗水沁出来,手指不时地紧握又放开,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剧烈。
珍恩没有留意到夏沫的变化,她紧张地站在病房门口,眼睛紧紧盯着走廊尽头的手术室。
手术已经做了很长时间,门始终没有打开过,也没有任何医生和护士出来过。这……这应该表明手术还是顺利的吧,她不安地走来走去,紧紧地默念和祈祷着,上天啊,让手术一切顺利地完成吧!
突然——
手术室的大门猛地被打开了!
珍恩惊住!
只见一个护士匆忙地从手术室里跑出来,神情中有某种令人不安的凝重!珍恩记得,那个护士当初就是和小澄的开刀医生们一起走进手术室的!
手术室中,手术刀剪的响声变得急促起来,心电图监护器持续地鸣起尖锐的警示音!麻醉昏迷中的尹澄面色苍白如纸,主治医生回头看一眼监护器的屏幕,皱眉加紧手上的工作。
“血压70——40!”
监看血压的医生急声说!
“60——30!”
“50——20!”
“血压持续下降!”
气氛顿时凝固起来,所有的医生都停了手中的刀剪,护士帮主治医生擦去额头的汗珠,主治医生也停下手中的工作,凝色命令说:
“注射肾上腺素!”
当那个护士又面色匆匆地陪着一位没有见过的医生向手术室跑回来时,珍恩已经从夏沫的病房跑了出来!她再也顾不得许多,满脑子被各种可怕的猜测塞满了,一把抓住那个护士,惊慌地连声喊:
“手术怎么样?!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病人的生命指症出现异常,我们正在努力,请让开!”说着,护士跟着那位医生跑进了手术室里,只剩下珍恩惊怔地站在原地,恐惧和担心让她的身体一阵一阵发抖!
小澄……
小澄……
“血压45——15!”
“继续静脉注射肾上腺素!”
“血压40——10!”
“加大剂量!”
雪白的手术室内,医生们紧急处理着危急的情况,尹澄静静地躺在手术床上,面容如同墙壁一般雪白。
“小澄——!!”
仿佛是在恐怖的噩梦里,急促的喘息和挣扎中尹夏沫的身子突然剧烈地弹了一下!汗水从她的额头涔涔地淌下,整个人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的,她呆呆地坐起在病床上,可怕的梦境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漫天大火中,小澄的身体渐渐透明,她无论如何伸手去抓也抓不到,就像那是小澄在向她告别……
“小澄……”
周围的环境使尹夏沫逐渐明白这是病房,可是房间里空无一人,可是这并不是小澄的病房!她怎么会在这里?脑中一时无数的回忆和隐约的片断向她凶猛地袭来,然而她没有时间去思考那些,胸口压得透不过气来的恐惧使她只想立刻看到小澄!她要看到小澄还是好好的!
双腿虚弱无力。
她一下子从病床跌到了地上!
手腕被拽扯得锐痛,她一把将输液针头拔开,吃力地站起身走出去,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仿佛淋湿了以后被冷风冰冷地吹。走廊上空荡荡的,她眩晕地扶着墙壁走着,不知道这是几楼,只是凭着直觉想要走到走廊尽头的电梯间。
珍恩害怕地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她用手紧紧抱住自己,用力想要克制身体一阵阵的发抖。什么是生命指症出现异常,是小澄有危险了吗,小澄……小澄……
她低声地哭了起来。
然后哭声越来越痛,她真没用,什么事情都帮不上忙,她就只会闯祸闯祸不停地闯祸,如果她没有乱说话,也许小澄的手术在几天前就已经顺利完成了……
“你……为什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