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口的话,赵太保粗听皱眉,再一想又很是想笑,笑完了仔细品一品,亦觉得十分在理。
听得多了,越发觉得趣味十足。
为官大半辈子,见识过朝堂上各种事情,早习惯了万变不离其宗的事儿,没想到,到了老年,还能有不一样的乐趣了。
金太师私底下亦啼笑皆非过,说来说去,是他们老了。
论冲劲儿,比不上年轻的殿下。
不过,这朝堂上却确实需要一些冲劲。
之前的几十年里,沈氏一点点壮大,并不是所有顺从沈氏的官员都是无能之辈,其中亦有很多想当好官、有能力当好官的,也不是所有顶住沈氏压力、不愿意与他们为伍的,就真的在为百姓做实事。
大伙儿都是紧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小心翼翼。
结党之事,不止是给阵营之外的人添堵,而是无时无刻不让想要做事的人束住了手脚。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时间久了,心气散了,死气沉沉。
打破这个状况,就需要冲劲。
皇上行事求稳,不冒进,这是优点,但有时也是缺点。
他们当臣子的,有些话也不好劝,现在有殿下在,殿下能催着皇上果敢一把。
一如处置沈家一般,皇上与沈家原是僵持住了,殿下却从边上出了奇招,一下子打破了平衡,还占了上风。
僵持的关节被打开了,慢慢的,这水就能活起来了。
时辰差不多了,三人起身,准备各自回府。
听闻高录珧在外头候了一会儿了,霍以骁便先去找他。
高录珧开门见山:“之后的仪程,殿下已经过目了吧?若有想改动的地方,殿下赶紧与我提,也好让我们几个衙门都有个准备。”
霍以骁看向他,挑了挑眉。
看来,高大人被他之前在江陵的举动吓得不轻。
原也在礼部观过政,霍以骁也知道高大人的性情,想了想,道:“明日的,应是不改的。”
高录珧吸气:“那过几日的呢?”
“也许会改,”霍以骁道,“高大人过几日再来问问我?”
高录珧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霍以骁乐着道:“与高大人说笑的,都不改,就照着礼部现在确定好的章程来。”
高录珧长松了一口气。
殿下虽然常有出格之举,但他应承下来的事儿,就不会诓人。
只要这位行事时肯照着来,平日说多少笑话都不打紧。
“高大人辛苦,”霍以骁道,“这些日子,让高大人操心了。”
高录珧忙道:“份内之事、份内之事。”
两人身后,金太师和赵太保慢悠悠走出来。
虽然听不到殿下与高录珧在说什么,但金太师扶着拐杖,笑着看了两眼。
他们这些老头,趁着还有力气,把能教的都教给殿下。
他也能安安心心、卸下重担。
将来啊,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