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赵昀也不免心中叫苦:“我还是低估了墨麒麟的真气修为。四象真气虽能同化异气,但根基不深,储存有限,不能完全化消墨麒麟的真气。若不将头上那柄折扇击落,他那源源不断的真气袭过来,我将重蹈对战万毒蟾王那样的失败,被他真气侵入心脉之中。”
其实以赵昀此刻“神明境”的真气修为,若是抱元守一,将全部真气汇聚于背上那朵青莲之上,以强破强,便可将墨麒麟这招“墨云行雨并成空”轻松化解。只是赵昀先是意外四象真气不能完全同化墨气,又将墨麒麟同万毒蟾王真气类比,无意中就将墨麒麟的修为同万毒蟾王等同起来,是以一时间只知防御以御敌。
墨麒麟真气狂催,惊觉身上真气不断流逝,却始终不能突破赵昀身上青莲,暗自心惊:“赵昀真气竟如此丰盈,难怪能逞凶杀人。我即便耗尽全身功力,怕也不能撼动他分毫。看来我不能急于一时,只有先与他缠斗,再趁机找到他破绽所在。”忽的一声召回了墨玉扇。
赵昀见墨麒麟遽然停止真气对拼,反而大感错愕,暗道:“他为何不继续了?”长时间凝滞半空,这招长风破浪会有时已是招式用老,锐气大丧,赵昀只得先倒跃三步,回剑落地。
墨麒麟不待赵昀喘息,施展“墨花飞作淡云浮”步法,竟是欺身而上,就像主动投向赵昀剑锋一般。
赵昀一愣之际,墨麒麟忽然身体微蹲,竟以折扇为匕首,迅速之极的刺向赵昀咽喉。
赵昀额头一偏,躲过这夺命一扇,正欲退后一步斜挥威斗,墨麒麟又是紧紧缠上,不让他有挥剑机会。
所谓“一寸短,一寸险”,短柄虽然攻击范围有限,贵在飘逸灵活。而墨麒麟又已贴近赵昀身前,在这小小缝隙中,三尺长的威斗神剑大是不便,无有用武之地,竟是无法挥动。
小小折扇如飞花落絮,飘飘轻逸,又如淡云无色,浮动无迹,招招用奇,招招用险,奇快的速度使得那把墨玉扇发出黑幽的死亡光泽,只是片刻便逼的赵昀前仰后翻,狼狈不堪。
旁观群雄已经轰然叫好:“厉害啊!墨麒麟就是墨麒麟,竟然出奇制胜,以短克长,想到了对付赵昀的最好办法”
赵昀所长只在剑术,拳脚腾挪功夫根本不值一哂,不能挥剑便如废人无异,不多时胸口便中了墨麒麟一扇。幸好他身上穿有金线宝衣,悄然挡住杀机,又让墨麒麟吃了一惊,感叹赵昀身上邪法甚多,更加不敢掉以轻心,墨玉扇只往赵昀脸上与脖颈之上招呼。
多宝这时也忘记了美食美酒,只是摩拳擦掌,却不敢轻易上前:“师弟想要独自面对历练,若非生死关头,他是绝不肯我上去帮忙的。”
胡晴忧心不已,忽然心念一动,转头搜寻,却见骆绮红好整以暇,一边抚着小乖宝绒毛,一边面带笑意的看着场中对决。于是走到骆绮红身边,问道:“骆仙子,我看你面带笑意,似有所得。莫非你早有胜负的判断了?”
骆绮红道:“什么仙子啊,在姐姐这等美人面前,我哪敢称什么仙子?你是在担心赵公子吗?难道你呆在他身边那么久,还对他不信任吗?”这是胡晴第一次主动开口对骆绮红说话,颇让她有点受宠若惊。只是她刚客气了一句,第二句话脱口而出便是语带讥嘲,似为赵昀感到委屈。
胡晴不以为意,轻轻一笑道:“身为郎君的女人,纵是对郎君一万个放心,但只要郎君一遇上危险难关,就算只掉了一根毫毛,我也是难免心惊胆战。呵呵,是我胆子太小,倒叫骆仙子见笑了。听仙子的意思,郎君必将获胜了?这墨麒麟又是何人,还请骆仙子不吝赐教。”
骆绮红默然片刻,忽然道:“所谓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我此刻才知,姐姐才是真正的仙子。无怪赵昀对你如此眷恋。至于这墨麒麟嘛,你瞧他胸中只有正邪之念,不分青红皂白,不辨是非曲直,虽知除魔卫道,却是刚愎自用。他反复强调有自己的道,实际上只是别人随意摆布的棋子罢了。胜败之分,不待结果而知。”
胡晴由衷感叹道:“骆仙子知人之明,可谓女中诸葛了,胡晴自愧不如。”暗忖:“难怪墨麒麟一表人才,修为高明,对骆绮红又是痴心一片,她却这般一屑不顾。但墨麒麟能三年不改初衷,依旧爱慕骆绮红,也算难得了。”
墨麒麟此刻稳占上风,忙里偷闲,将目光投到骆绮红脸上,只盼她大梦惊醒,意识到大显威风的墨麒麟才是她生命中的真命天子。
只是骆绮红的美目完全没在他身上,她的眼里只有那个杀人魔头赵昀。
墨麒麟不觉气苦,一阵酸涩直冲上心头:“为什么,为什么,她心里没半点我!我难道还不如这个赵昀?”
原来墨麒麟长于书画,故能独辟蹊径,将书法画术融入功法之中。他一出道便即凭借墨杀十扇享誉仙林,因恋慕骆绮红而与拥剑公子决斗,两人难分高下,却惹得骆绮红拂袖而去,更成为仙林笑谈。
墨麒麟深以为耻,一心修炼,这三年中更将墨杀十扇扩为十三扇,只为再与骆绮红相见时能换她嫣然一笑。
只可惜,他接到秋名山书信后,一路马不停蹄,只见到骆绮红将一颗芳心已系在了赵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