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周秋月的脸上,段梦雨不知不觉握紧双拳,很想从婆婆的口中听到“不是”的回答。
“是我做的。”周秋月的话重重地落下,仿佛巨石砸在水面上,溅起无数的波浪。
陆正南怔了几秒,面色更加阴沉,质问道:“妈,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秋月缓缓地站起身来,向前迈了半步,悠叹一声:“正南,你出车祸变成了残疾人,我怕你断后,所以就给你冷冻了精子,存在国外的精子库里。”
真相经由周秋月的嘴说出口,带来的震撼力甚至高于穆安然所说的一切,陆家人集体愣在当场,仿佛失音了一般,瞪大了双眼一声不吭。
一分钟之后,陆正南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冷冷地说:“赵树,迅速查一下穆安然在国外做试管婴儿的情况。”
掐断电话后,他走到穆安然面前,从齿缝中蹦出一句话:“单独聊两句。”
穆安然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书房,笃定地说:“正南,你真的是孩子的父亲,刚才我说的没有半点儿假话!”
陆正南的眼眸里迸出凌厉的光,嗤笑道:“安然,你变了,以前的你不会说谎。”
“我没变,我说的都是事实!”穆安然说得异常坦然,丝毫没有躲避他的目光。
听到这话,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微眯的眼眸里,带上了少许鄙夷失望之意。
陆正南和穆安然离开之后,陆家人满脸错愕,各自琢磨着此事该如何应对。
这段时间,大家早已习惯享受平静的生活,突发事件让所有人都感到万分焦虑。
整个过程中,陆老爷子未发一言,沉默许久之后,他突然站起身来,沉声说道:“大家都散了吧。”
说完这句话,他把一个佣人叫了过来,吩咐他等到穆安然和正南谈完话后,通知她单独来自己的房间里谈一谈。
须臾,穆安然表情严肃地走进陆老爷子的起居室,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陆爷爷。”
陆老爷子坐在外屋的沙发上,神色复杂地瞅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坐吧。”
接下来的半分钟内,房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穆安然微微低着头,紧闭着嘴唇不发一言,似乎是在等对方先开口。
此时,陆老爷子感到百感交集,一直在心里遣词造句,想要用最合适的方式得知事情的真相。
“安然,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孩子,我心里很清楚。”陆老爷子黯然地叹息一声,语重心长地说,“叫你单独跟我聊聊,不是要质疑你说的话,而是想问问具体的情况。安然,这里没有其他人,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么?”
陆老爷子的语气极尽温柔,以此表明自己的态度:他只想和平解决这件事,并没有为难她的意思。
穆安然抬起晶亮的眼眸,哀伤地凝视着陆老爷子,叹息道:“当初,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对不起,陆爷爷,给您添麻烦了。”
陆老爷子扯了扯嘴角,回复道:“孩子,如果你还把我这个老头子当回事儿,那就跟我说实话,为什么要这么做?”
穆安然苦涩地动了动嘴唇,解释说:“我老公天生‘死精症’,就是精。子的成活率极低,算是一种不育症。可是,我俩很渴望能有一个孩子,从知道他有这病开始,就在努力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后来,发现针对我们这种情况,可以通过合法手段选用别人的精。子,孕育出属于我们的孩子。也是无意间得知,有个熟人正好在精。子库里工作,于是托关系走了后门,看到精。子库里的身份信息。我跟老公商量了一下,与其选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不如选知根知底的人,所以,最后选了正南的精。子。”
听到这里,陆老爷子的眉头皱得更紧,然而眼神却锐利难当,如同刀刃一样,直直的切入人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