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X崔藏拙睁开惺忪睡眼,甚至连问题也没听清,全因被念到名号,才有了感应,正左右四顾寻找声音来源。
祝小枝上辈子的高中同桌也是这个鬼德行,她实在看不下去,出于习惯提点道,
“守仁则足以越众,聚德则合乎礼义,利惠万物才与道义相契,锲而不舍方可成就事业。”
还沉浸在朦胧美梦之中的崔藏拙不及细想,老博士已经走到跟前。老博士年纪虽大,发起火来也很可怕,他赶忙按照记忆中耳畔响起的提醒简要复述了一遍,
“守仁,聚德,利惠万物,锲而不舍!”
老博士昏花老眼梭巡一整圈,才发现崔二郎原来近在眼前,遂又走近几步,唾沫星子几乎瀑布般喷到崔藏拙脸上。
“只得概览,不得其精要!国子监乃国之学堂,生徒尚且如此,倘若天下士子都像你一样读书粗略,往后楚国朝堂哪里还有可用的士大夫?”
好在崔藏拙并不是全然哑口无言,老博士耳提面命训诫几句,就放过了。待他佝偻着走远,崔藏拙才附到祝小枝耳边,
“献之,你何时开始认真读书了?”
“我母后说,要是不能用心读书,此后再不让我练剑。”
平日里仗着同学身份相互称名道姓,又常常一同浪荡忘形,崔藏拙都快忽视赵王的皇子身份了。他自然没有胆量编排一国之母,尴尬地摸了会后脑勺,
“那你好好用功,要是博士走过来记得提醒我。”
言罢,又与周公相会去。
一直熬到酉时,祝小枝腿都快被压麻,老博士才颤巍巍宣布今日结课。好不容易撑过一整天,祝小枝早已头晕眼花,某个没认真听课的人依然精力旺盛,
“献之,太学的杨三郎他们要请大家吃花酒,你去不去?”
没想到少年们年纪不大,玩得倒挺花。见祝小枝望向自己的眼神不对,崔藏拙忙解释道,
“不是你想的那种风月花酒……”
他讪讪笑,“大家的长辈都是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又在国子监求学,要是沉耽花街柳巷,传出去名声多不好,回家要挨揍的。只不过是聚在一块儿喝点清酒,最多找几个舞姬、乐伶助兴,妄学大人们,才称一句喝花酒。”
祝小枝了然,无论是在哪个朝代,小男孩们似乎永远喜爱以这种无聊的笑话作为男人的成长标志。
她将今日用过的笔墨纸砚都妥善收好,站起身后摇头,
“我不去了,学得头痛,回家歇着。”
虽然她很想多认识一些同学,但压着嗓子说了一天话,渴得冒烟。况且,家中还有裴载布置的成堆书山等着她。
崔藏拙见伙伴抱着成堆书籍用具出门,颇为奇怪地挠了挠头,
“都是赵王了,连个书童也没有。”
次日,祝小枝依然在鸡鸣前就摸出府,乘上标明赵王身份的马车,来到国子监。这回没在门口遇见崔藏拙,她依着记忆和祝献之的描述往昨日学堂走,七绕八拐竟迷了路。
正当祝小枝苦恼是否要忍受羞辱求助祝献之时,侧首建筑间小道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献之要坐我身边,不是我非得缠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