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花家来人了,是花肃,他有要事要见小姐。”
床上的人明显地一颤,脸色煞白,连忙起身,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襟一边说道:“快,快让他进来。”
“是。”碧云递过一件雪白的貂裘,转身连忙出去传唤花肃。
“小姐,小姐……”一阵沉重的步伐声传来,花肃也顾不得什么主仆之别了,直接闯入内室,在花倾城面前笔直地跪下,声音哽咽。
花倾城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抓了抓裙角,遂又松开,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花肃,起来说话。”
花肃仍然跪着不肯起来,只是胡乱地擦了擦满脸的泪水,颤抖着说道:“小姐,前线战事胶着,少将军重伤未愈又连番上阵,日前不慎中了敌人的冷箭。箭上涂有剧毒,少将军被抬回营里的时候已经不大好了,如今已昏迷了数日。前线群龙无首,军心大乱。”
花倾城脸色煞白,不自禁地向后一靠,险些站立不住。碧云在一旁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慢慢扶着她坐落到床上,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小姐,你没事吧。”
倾城心中一阵阵揪疼,颤抖着问:“花肃,是谁让你到太子府来的?”
“是少将军,少将军想见小姐,他在昏迷中仍不停地唤着小姐的名字……”花肃着急地起身,原地不停地踱步,“小姐,你随我去一趟屏东吧!”
花倾城瞬间便从惊慌中缓过神来,目光敏锐地看向花肃,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小姐,少将军快不行了,小姐,您就去一趟屏东,去看看少将军吧!”花肃忍不住催促道。
“花肃,你和我说实话,少将军是不是来锦陵了?”
花肃一滞,脸上青红交杂,半晌后惶恐地跪下:“小姐,属下该死,不该欺瞒小姐……”
“少将军真的来了?”花倾城单手按着心口,极力地想压制住内心的狂跳,不敢相信地问道。
花肃匍匐着不敢抬头,答道:“少将军就在门外的马车里,从屏东到锦陵,他一路都是昏昏沉沉的,可他嘴里始终喊着小姐的名字……”
“无双……”花倾城的声音低得让人听不真切,双目盈泪,眸底却有着深深的计量。
“小姐……”花肃刚欲上前再说些什么便被碧云拉住了。碧云示意他安静下来,不要打扰倾城的思绪。两人无言地望着花倾城,期盼她及时地拿个主意出来。
花倾城细细地思量着目前的形势,额上渗出密密的汗珠子,眼底慌乱不已。
“碧云,带花肃出去,从侧门绕入,我在偏院等你们。”花倾城思虑了片刻,垂眸,平静地说道。
“是。”碧云立马会意过来,拉起地上尚未反应过来的花肃,制止住他刚要出口的话,服从地退下。
碧云、花肃退下后,花倾城再也控制不住地频频咳嗽,纤细的手指本能地捂住苍白的唇,一股温热的触感从手心里传来,摊开手,掌心一片通红。花倾城惨然一笑,熟稔地翻开床褥,掏出丝帕,擦去手中的鲜血,然后将丝帕叠好,重新放入床褥里。床褥下十数条染着干枯血迹的丝帕赫然映入眼帘。花倾城轻叹一声,面无表情地将床铺好,起身,裹紧了貂绒,若有似无地说了声:“娘,这个冬天可真冷……”
花倾城转出门口,对着守夜的宫人吩咐道:“本宫要沐浴,去将琼华池填满热水。吩咐厨房准备齐宝斋。院子里有虫鸣,扰得本宫无法入眠。全部人手都调到这来,给本宫除了那些烦人的虫子。”
“奴婢(才)遵命。”
花倾城说完,迈着轻柔的步伐走进了寒夜的冷风中。
“主母,主母,让奴才跟着您吧!奴才给您掌灯。”殷吉祥一直都没有走,此时从半路冲了出来,献媚似的说道。
“殷吉祥,你该知道,本宫是太子府的主母。”
“奴才知道,奴才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不按照本宫的吩咐去做?难道本宫使唤不动你吗,总管大人?”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做,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