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高高昂起,刑修玉一声叫道:「灵君!」
满场大乱,杯盘狼藉,如铜镜碎落一地。
孟月奚赶来时,戏楼已是人仰马翻,场中被乱箭射死的是巨蟒灵君,被息良人按住口吐鲜血的是木登秋,而被使臣哈刚抗在肩头拼命挣扎的则是刑修玉。
「怎么样,木老弟服不服?我们息良勇士双拳打遍天下,早叫你不要抢了。学学你们的皇帝,乖乖签字割地就行,南陈的土地是我们的,金钱是我们的,女人也是我们的!」
那一定是刑修玉再不愿想起的惨痛回忆,和当年刑家倒了的感觉一样,她在世上又孤苦伶仃了。
唯一陪伴着她的灵君就那样没了,她哭喊着在哈刚肩头又踢又打,直到一个声音由远至近,破门而入,响荡在了全场:
「谁敢动小爷的女人?」
少年华服清贵,端得俊秀无双,一把折扇在手,领着两列亲兵长驱直入,赫然正是阔别许久不见的孟月奚!
哈刚蛮横惯了,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他妈谁呀,别来坏老子好事!」
话音刚落,带刀的亲兵已经厉声喝道:「大胆,还不见过小王爷!」
满场目光中,少年悠悠摇着扇子,漂亮的眼睛扫过一圈,在刑修玉身上顿了顿,最终对上哈刚,勾唇一笑:「在下永安王,孟月奚。」
刑修玉一口热血冲上头顶,在听到「永安王」三个字的时候,差点脱口而出:「小孟你个龟孙子居然骗老娘,深藏不露的这么大来头!」
(五)
像是做梦一样,直到洞房花烛夜时,从花魁变为「王妃」的刑修玉顶着红盖头,仍觉得这一切是那样不真实——
永安孟家的势力果然不容小觑,一场大风波就在孟月奚的三言两语间轻易化解,仿佛一夜之间,小王爷「杯酒一笑」为红颜的消息就传遍了都城。
那哈刚也是任务在身,到底不敢硬碰硬,得罪了孟家,便借驴下坡,喝下孟月奚敬的酒,卖个面子给他,放过了刑修玉,还打着哈哈说,不知道那是小王爷的红颜知己,多有冒犯,日后定当送份厚礼,遥祝佳偶天成。
所有人中,唯独唇边一抹血渍的木登秋咳嗽着,脸色惨白,望了望刑修玉,欲言又止。
新房里,熄了烛火,孟月奚与刑修玉和衣而眠,像在戏楼里隔着屏风聊天一样。
孟月奚告诉刑修玉,他之所以能及时赶到,全仗了军师的神机妙算,上次丢给他的胭脂盒里,也是军师写给他,助他脱身的锦囊妙计。
刑修玉这才知道,白玉堂名义上的堂主虽是孟月奚,内里的灵魂所在却是那个罩在斗篷里的鬼面军师。
他行踪不定,在地下堂口召见帮众时永远戴着面具,堂中兄弟至今还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但却都无比尊重这个出谋划策,助白玉堂干过不少轰轰烈烈大事的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