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不掩少女倾城。
灵觉中的赤彩重归天地,并化作人形,颇似南潇梦中所见泥像。
一枚大印陈于赤彩人像的左手掌上,镇压着两层石台,约莫着是血浮屠的塔之基。
右手则捏印,湛湛神光投射而出,却给人春风拂面,没有一点杀伐气。
南潇心下了然,手中同样捏印,并调用残留不多的太阴圣力,去寻求赤彩人像的共鸣。
与此同时,南潇低吟道:“伟大的太阴人皇,请给我力量。”
大印脱手而出,横在南潇的头顶,恍若有煌煌天威,势大力沉,几不可挡。
被誉为轮海卷最强的帝级经文《道经》被南潇全力运转,更以弑圣八法的屠夫形意拟形成杀生之钉,按照《灵堂枢灵经》中所记载的灵龟八法扎入关键穴窍以透支潜能,能双倍加持己身的金戈瑞明斩的纹路早已遍布全身。
这一刻,南潇几乎动用了所有,咬牙坚持着人皇的考验。
血水在流,金色纹路如同道道丝线,将快要支离破碎的肉身牢牢束缚,像是在洪水中捕鱼的那张摇摇欲坠随时都要破裂的丝网。
在大印的威压下,两层塔基亦是散发出道道金光,其中传来无尽禅唱。
禅唱拧成绳,聚音成线,钻入南潇的脑海,不断劝着皈依。
“施主,放下吧,若你放下,传你经文,塑金身跃菩萨,度无量苦海。”
重压之下,南潇的膝盖不断从笔直到弯曲来回挣扎,就连脊背都变得有些佝偻。
不变的是她的意志,岿然不动的太阴神印不断与上空的大印威压相碰撞,而后蚕食同化。
每一秒都是窒息的痛,难以适应,无法麻木。
在肝胆欲裂且心身皆焚的境况下,南潇依旧咬紧牙关,长着那双猩红的眼睛,怒视佛光,斩钉截铁道:“我不!”
下一刻,南潇身上一轻,赤彩人像连同大印皆化作血光,没入南潇的眉心,追逐着那道佛音。
可是太晚了。
南潇脑海中的佛音依旧宏大,震耳欲聋,七窍皆失。
“佛,你们讲究的是平等,为何对我穷追不舍?”
勉强在洪波中悬浮,在尚还清醒的时分,恢复了五感与灵觉的南潇质问。
“阿弥陀佛一生至仁,至慈至善,证道不杀一人,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罩纱灯。但我非佛,我为降魔之法,而你将来恐成魔。”
面对质问,佛音终于不再一味地重复着皈依之念,而是认真地回答。
南潇并不认为因复仇而成魔这条路有错,在脑海中反问:“众生平等,一念成佛,一念成佛,怎可区分对待?”
就在佛音再次回应时,血光覆盖了佛音,古老的遗留化作残念,纷纷高呼——
“恭迎人皇!”
“请太阴人皇护我人族!”
“人皇啊,还请您能击杀视我族为牲畜的寇仇,它们把我们当作两脚羊,把我的父老乡亲吃了个遍啊!”
“人皇啊——”
古人们的高呼响彻脑海,祭祀与祈求不绝于耳。
紧接着,一声威严的声音压过了所有,那是人皇的愤怒。
“太阴一转千万年,血洗天地!”
从此,古老的风终于青睐了一回人族,人族出了皇者。
南潇的脑海中,接连闪过一些回忆,那是北斗人族在接连两位人皇的励精图治下成功摆脱为奴为畜命运的呐喊和欢庆。
劝人皈依的佛音沉默了。
在那一声声的呐喊高呼中,南潇的苦海中浮起了一块石碑,有滚滚涛声依旧。
相传在神话时代都威名赫赫的洛河,如今仅有石碑录其音,又有玄之又玄的道言响彻。
“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