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辙有些懵。首先就没从重逢的冲击之下缓过神来,其次他也听不懂聆鹓在说什么。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怎么来的?她的手为何是透明如冰的形态,里面还有血在流动?还有卯月君,卯月君不是已经死了么,他记得清楚。他正杵在那儿努力思考着,却又听到这样一句:
“我以为我永远也见不到你们了……”
聆鹓终于忍不住哭起来。于是那些杂乱的思绪被抛到九霄云外,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真感人,你说是吧?”隗冬临看向朽月君道,“我是来找你的——听说你收集六道神兵,大约,是想打通六道间的屏障。我想借此寻找拔刀出鞘的方法。”
“如你所见!”朽月君指向那些刀剑,“寄意修罗道的那把刀已经没有用了,即便是从镜影中复现的样品,终究不是原来那个。少了其中一把,这就是一堆破铜烂铁。我千不该万不该,被这群蠢货打乱节奏,耽误了任务!”
谢辙抱住聆鹓,轻拍她的背。但他盯向朽月君,用不容置疑的声音说:
“既然如此,你就该把刀剑归还我们。拿着兵器,我们与邪见之恶使的对决尚有胜算。否则,恶使作乱,六道混沌,一切都会变得无法挽回。”
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战局。化作原型的寒觞打到这会儿,可以说是精疲力尽。凛天师再怎么法术高强,降魔杵再怎么骁勇善战,都抵不过时间的消磨。神无君也无法伤及她,她的一切都是那么游刃有余。即便是短暂地观望一阵,都能感到他们没什么胜算。
“给你也未必有用。”隗冬临泼了一盆冷水,“那女人就是恶使吗?连神无君都不是对手,恐怕与战斗的技巧没有太大关系……打通六道,莫不是那位大人的主意?”
“废话。合着我刚说的话都讲到狗耳朵去?”
“虽然不知为何会发展到如此局面,但该不会……既然是那位大人说的,打破六道屏障未必是件坏事。弯刀、短剑和降魔杵对这妖怪仿佛也没有用处,我看它们根本没碰到他。”
“而且她的灵魂植根于黄泉彼岸,”朽月君说,“虽然有影障在,她尚不能从????????????????人间汲取力量,但即便烛照·幽荧也送不走她。唔……等等。”
“你明白了?”隗冬临抬手道,“也许能从六道的壁垒上打个洞,将她强行驱逐出去。被直接打通的壁垒必然灵流剧烈,她一定会被连根拔起,撕得粉碎。至于如何修复洞窟,或许……这就是影障存在的意义吧。”
说罢,她看向附近的皋月君。她面无表情。
“少一把刀剑。”朽月君说。
“修罗的刀么?兴许……封魔刃可以一用?”
“什——真是乱来!何况它根本不能出鞘不是么?”
“我有这个,”隗冬临取出那把匕首,“聆鹓姑娘给我的。既然取自封魔刃,那……”
她说着,聆鹓终于缓缓从谢辙怀里抬起头来。她的情绪恢复了些,脑袋随之清醒,突然意识到现在的场合是那样焦灼,不由得感到尴尬与惭愧。她知道自己是冲动而来,又派不上用场,只是不好意思地捏着衣角,低下头来。
“区区一把匕首,力道不够。”
“好说。封魔刃中有我收服的天泉眼,那是一处移动灵脉。只需同时将它开启,在人间的通道内将壁垒打穿,应该更容易些。毕竟这里会很薄弱。”
朽月君一时有些错愕。他又加思考,接着说:
“你们可别想得太简单。在人间打破壁垒,影障内会发生什么,你们可承受得住?”
聆鹓和谢辙对视了一眼。他们多少都有些奇怪,朽月君竟会为他们的安危考虑。
“……令牌。”
沉默不语的皋月君忽然开了口。经她提醒,谢辙立刻取出那两枚令牌,顺手递给聆鹓一枚。朽月君取出一枚属于解烟的令牌,喃喃道:
“难怪她会将它拿出来……原来有命令在。之前交战的时候,我注意到神无君腰间别着佘氿的令牌,但还欠一个。”
“在我这儿。”
隗冬临取出了狩恭铎的令牌,竖在手中展示给他们看。
聆鹓仔细观察着手中令牌,轻轻在耳边晃了一下。她听出一丝异样,立刻注意到侧方的接缝并不普通。她用力一抠,便拉出小小的抽屉来。
里面赫然躺着一枚白色的花瓣。这是曾属于吴垠的所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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