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融被这突如其来的蓝色袭击,冒出丝丝缕缕的烟。它吃痛般地松开手,如临大敌,惨叫着:“谁……是谁在说话?”
苏鹤亭吓唬它:“你没有听出来?是阿尔忒弥斯。”
祝融攥起双手,扑打向周围。蓝色火焰纠缠着它,从谢枕书破开的创口入侵。祝融其实没有痛感,但它的程序会被破坏,芯片运行的速度再次被干扰,它分不清正在侵蚀自己的数据究竟是苏鹤亭的蓝色病毒,还是阿尔忒弥斯的遗留废料,总之它已经深陷重围。
“上载,”祝融扭曲地命令着,“按照第三计划……加快上载速度!”
还幸存的观众摆脱不了连接,他们的意识被强行抽离,身体就如同断掉的根茎,在座椅间剧烈抽搐。无数人的意识都被输送向虚拟世界,数据飞涌,像是要通向黄泉。这场景不见一滴血,却比祝融刚刚发动的枪袭现场更加血淋淋。
众神融合后,光轨区就再也没有新的虚拟区。苏鹤亭怀疑祝融的另一端连接着惩罚区,只有那里可以容纳如此多的意识数据。他猛跨一步,紧跟着绿色风暴,说:“你真是烦死了!”
蓝色火焰旋转着上冲,好似翻起的巨浪,截断绿色传送。两者间爆发出渐变色团,在虚拟赛场炸出块状物。观众意识轰然散开,飞得到处都是。
“别乱跑,”苏鹤亭捉住两三只,用灯光引诱它们,“都老实点,待到我身后去。”
这些意识和银点不一样,它们的身体都还活着,没有营养液的覆盖,一旦被传走,过不了几天就会死掉,他也救不回来。
祝融已经发狂,它正在运转的芯片温度惊人,连带着场内的枪口都失了控,更别提场外的高射炮。
佳丽赶到操控室,却发现自己不管怎么摁按钮,高射炮都还在备战状态。她汗流双鬓,对通话器说:“我这里关不掉,你们怎么样?”
通话器一头的大姐头道:“我这里也是。”
双马尾说:“看来发射系统被修改过了,关闭的按键只有一个。老和尚,还有哪里有操控室啊?”
和尚道:“剩下的在斗兽场。”
佳丽扭头,从操控室的窗口看斗兽场,那里有人面蜘蛛和防御系统的双重加固,别说进入,就连靠近都很难做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也许是高射炮的原因,周围的温度持续升高,热得她恶心。她忽然拽起自己的瘸腿,向门外走:“猫崽和隐士在里面,得想办法联系他们关掉高射炮,如果关不掉……”
她咬咬牙,说完剩下的话。
“只能让其他人先撤退。”
众人沉默,撤退代表着彻底放弃这里,可几个生存地如今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高射炮将毁掉一切。
“我听说……”大姐迟疑地说,“脏话组织曾经入侵过刑天组织的系统,在各地投放广告,像病毒一样,或许我们可以靠这个给他们发送消息。”
“哦!”双马尾道,“那是因为我们经常帮人修复虚拟体,靠这个侵入大家的私人账号,向各地发送招聘信息。你提醒到我了!我试试。”
她打开自己的显示屏,登入脏话主页。
“我的这个账号是历代组织老大一起用的,有很多账号信息……我看看,”她敲打着光屏,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咦。”
玄女说:“忘记密码了吗?我可以帮忙……”
“不是,”双马尾揪住自己的双马尾,像是遇见了什么费解的事情,“账号信息都不见了,怎么只剩……只剩下一棵树啦?!”
众人齐声:“一棵树?”
双马尾喃喃道:“一棵莹白色的树苗……好怪,是谁在恶搞吗……”
大姐头说:“它可以修改吗?在叶子上加入我们的信息,一键发送出去。”
他们来不及深究这棵树是什么来头,但只要它现在可以代替广告发送出去就行。双马尾尝试在树叶上增加文字,竟然成功了。
“现在通知其他人,”大姐头说,“准备跑吧。”
场内,医师和隐士潜入二楼操控室,可按钮太多了,它们密密麻麻的,看得隐士眼睛都要花了。他深呼吸,重复着谢枕书的话:“关掉红灯,打开蓝色干扰器……关掉红灯……”
他手上都是汗,在胸口胡乱擦了几把,觉得自己再不会比此刻更冷静。一种强烈的使命感驱使着他,他不想坏事——大家都等着呢!
“你能分辨出来,”医师把隐士举高,方便他操作,“我们都相信你。”
隐士的眼泪差点流出来,他小声说:“我知道,这是我最幸福的一天,我爱你们。”
他将手伸向墙壁,在那几排红色中寻找着自己要的那一个。经验是他最好的武器,他猜测斗兽场安排的管控人员都不是专业的,因此这些按钮上必定有各自的小标记。他在闪烁的灯光下仔细分辨,对照着以前看过的图标,一个个排查。
“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
有人面蜘蛛爬进了门,贴到医师的脚上。医师胆子很小,这时却一动不动,它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等着隐士。隐士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按钮,他没犹豫,直接关掉了它。
“在这里!”隐士扭过身体,“啪”地拍开蓝色干扰器,“圆满完成!”
只听“咚”的一声,数只三人高的金属桶掉落在各个角落。蓝色灯光朝天大亮,场内防御系统顿时熄火,外部的直播也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