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九点左右,本市城西区一废弃仓库发生大火,消防官兵及时抵达,救出唯一的被困人员,也就是全国通缉犯宋某。宋某身受重伤,如今已被送往a市人民医院进行抢救,医院未对外公布抢救结果。据调查,此次仓库火灾,乃宋某为网络直播而人为纵火,已构成犯罪行为。宋某相关案件将会面对新形势,本台将持续跟进……”
一时之间,电视媒体与网络媒体上关于颜多雅这一场直播自杀及纵火的新闻铺天盖地,而网友们对此次颜多雅的直播自杀事件的看法也分为了两派。
“要我说啊,宋诗言这次的直播自杀就是作秀而已,她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博取我们的同情。”
“是啊。说不定,这宋诗言的目的,是打算借此机会假死,然后去国外,继续过着奢侈的生活,享受着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我看你是小说、电视剧看多了,还假死呢?纵火这么危险的事,稍不注意就真的会死啊?你觉得,她不是真心悔过,她会放火烧自己吗?”
“你这人是不是宋诗言雇的水军啊?我就搞不懂了,事到如今,竟然还有人会帮宋诗言这个杀人魔打抱不平!你的脑子怕是忘在家,没带出门吧!”
“我觉得宋诗言她绝对不是真的想死。直播到一半的时候,她不是自己动手把摄像头挥落在地吗?如果她真打算以死谢罪,那她就不应该那么做啊!”
“对对对,我看呐,她可能也没料到这火会这么大,所以一时之间慌了神,就打算结束直播吧!”
“如果她真的不想死,如果她真的只是在做戏,那她为什么还会受这么重的伤?到现在都还没有离开重症监护室?”
“依我之见,她应该是没来得及逃出去,所以才会受这么重的伤……”
“是啊,我有个亲戚就是警察,他昨晚参与抓捕宋诗言的行动,他说,当时警车、消防车和救护车是一起抵达那座仓库。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宋诗言她早就为自己想好了退路,要真是遇到了危险,她还能保住一条命。”
“我就说嘛,她直播说要以死谢罪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事不一般!”
“真搞不懂竟然还会有人替宋诗言说话,这些人的脑子里怕全都装的是大粪吧!”
“对对对,可能他们的脑子不仅被驴踢了,还被门夹了!”
“那些替宋诗言说话的人,可能是邪教吧!咱们去人肉他,看看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
说到最后,那些本来还以为颜多雅真是以死谢罪、并替她说话的人纷纷安静了下来,不再参与那些与之相关的话题讨论,生怕被广大网友群起而攻之。
……
颜多雅醒过来后,一直在病床上躺着,麻药的药效早已经退了,浑身的疼痛让她恨不得自己捅心脏一刀,直接了结了性命。
只是如今,就算她一心想死,她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她浑身缠着纱布,尤其是那一双手,伤得十分严重,连手指都变形了,根本就没有办法抬起来。而她的嗓子,由于在仓库待的时间太长,呼入的有毒气体太多,沙哑无比,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过,也正由于她伤势严重,她才没有被直接送进监狱,而得到了保外就医的资格。如今,医院附近有许多蹲点的记者,正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她如今的情况。所以,相关部门还是拨了两个警察在她的门外守着。
颜多雅躺在床上,想起宋诗言那时像变了个人似的,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大火中挣扎。一想到这里,颜多雅的心里就万分愤恨——景颂她,究竟为什么会这样?自己究竟是哪里对不起她,她竟然会在这种时候捅自己一刀?
正在颜多雅想着这件事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一道人影缓缓走到病床边。
颜多雅感受到了那冰冷的视线,于是有些费力地朝旁边望去,便看见宋诗言站在自己的病床边,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只是她的眼中,却是一片森寒。
见状,颜多雅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她嗫嚅着,想要开口说话,可是,她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嘶哑声音,根本说不出话来。
见此情景,宋诗言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了,她看着颜多雅,悠悠地说道:“你现在一定是在好奇,这除了医生和护士能进的病房,为什么我可以进来吧?”
闻言,颜多雅缓缓安静了下来,她看着宋诗言,眼睛瞪得很大,似乎是恨不得用自己的目光杀死她。
“刚才,我告诉门口的那两个警察,说是来见你一面,劝说你真心悔过。如今,你既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这些警察也不会担心我们会有什么动作,自然是愿意放我进来见你一面——毕竟,在他们眼中,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是来劝你改邪归正的人,不是吗?”宋诗言低下头,看着颜多雅,脸上的笑容愈加寒冷,让颜多雅忍不住颤抖。
“景颂,你,你为什么要害我?”颜多雅看着宋诗言,张了张嘴,无声地问道。
宋诗言笑了笑,而后,她缓缓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看着颜多雅,幽幽地开口,说道:“害你?你这么说,难道就没有觉得一丝羞愧吗——颜多雅?”
听见“颜多雅”这三个字后,颜多雅震惊地瞪大了双眼——景颂她,她竟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颜多雅偏着头,看着一旁的宋诗言,震惊得一时间竟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
“颜多雅,你很好奇吧——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宋诗言看着颜多雅,悠悠地说道,眼角的笑意带着一丝嘲弄与讽刺,“你一直以为,你和殷皓明做过的事情掩饰得很好,这世上,不可能会有人知道。是啊,我不得不承认,你们的确隐藏得很好,可是,作为当事人,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什,什么?当事人?景颂,你……究竟,在说,什么……”颜多雅看着宋诗言,费了好大的力气,这才艰难地说出了她想说的话。她的声音沙哑至极,像是刀划过瓦缸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颜多雅,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还是你以为,你从我手中夺走了宋家的一切,换了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你就真的变成了我——颜多雅,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吧!”宋诗言直勾勾地看着颜多雅,冷笑着说道,那笑容令人头皮发麻。
颜多雅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无声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宋诗言她已经死了,我亲眼看着她死的。她被丢进了大海,还受了那么重的伤,根本就不可能活着回来。景颂,你在骗我,你根本就不是宋诗言!”
见颜多雅不相信自己的话,宋诗言勾了勾嘴角,继续说道:“宋家出事的那一晚,我冒着倾盆大雨,在骆莱山上走了整整一夜,到城西区来投奔你。可是你呢?你暗中在给我喝的水里下药,让我被人玷污,还要把我卖去非洲。后来,我被人收留,你为了除掉我,不惜让人放火,烧死了收留我的好心人。再后来,我中了你和殷皓明的奸计,赶回宋家,却被你们千般折磨,最终被丢进了大海……颜多雅,你真是好狠的心呐——当初,哪怕是一秒,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是你的好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