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儿子不争气,女儿粗俗不堪,老夫人都忍不住要想到当年双腿沾满泥泞,在水田里弯腰插秧的自己。
何傅氏只知道哭,老夫人又气不顺。齐姥姥叹了口气,开言劝道:“莹姐儿,快莫哭了。老奴不怕说一句僭越的话,那何老爷,如此这般了,对你来说,是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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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何傅氏抬头,愣愣张嘴。
齐姥姥:“可不是?这些年来,何老爷仕途走得顺,这妾室、通房是一个接着一个,您不觉得委屈,老夫人都替您伤心难受!现下,何老爷这算是……清净了,你又有嫡子嫡女傍身,往后慢慢地把那些碍眼的妾室都打发了,这何府,不就是真正是莹姐儿你的天下了?”
这……倒是。
可何傅氏哭得梨花带雨,“你说的这些道理,我岂能不懂?我、我是心疼我家老爷!”
老夫人再听不下去:“男人不用你心疼。你家那婆婆怎么说?”
何家家底不厚,莫不是要狮子大开口?
何傅氏用手帕按住鼻子,“我婆婆自然是大怒,本是要打上门来的,被我劝住了。她说,若想此事不闹大,保住咱们家世子的清誉,就得……让那贱人偿命。”
“还有呢?”
“三千两纹银。”
“呵呵,何老爷那根东西,倒是金贵。”老夫人冷笑,“还有?”
“今日那院子,也偿给我家老爷。”
老夫人看向何傅氏:“你那婆婆当真打得一手好算盘!那院子是牧家大小姐没了的娘,沈氏留给女儿的。牧云媞现在官面儿上是个死人,这院子便归了牧家牧殊城所有。你是让我们侯府出面,去问太子太傅牧殊城去要?真是好大一张脸!”
“可、可是……”何傅氏猛地一顿,抬眼,“娘,您怎会知道?”
知道傅轻筹有外室,知道那外室是谁,甚至连外室住的院子归属,都一清二楚。
何傅氏难以置信:“娘,知道筹儿如此行事,您、您不管管?”
这金孙,可是老夫人最最放在心尖儿上宠到大的啊!
老夫人不语。
一旁,齐姥姥道:“莹姐儿,老夫人没个眼报神耳报神,如何当得了侯府这么大一个家?世子以为他此事做得隐蔽,其实都在老夫人眼睛里头呢!不过是那外室卑贱,老夫人不愿因为她,伤了祖孙之间情分罢了。”
老夫人:“那牧云媞,从前老身便不喜欢。她那双眼睛太黑,太贼!一看就不是个好性儿的。现在,把她弄傻了,筹儿既喜欢,留在身边当个玩物儿倒也不错。”
灯影里,她低头看着自己养得长长的,却因上了年纪,不可避免地浑浊了的指甲,“只是,没想到她一个傻子,尚有这般伤人的凶性儿。人,是再留不得了。”
老夫人向何傅氏,“回去告诉你婆婆。这第一条,她必会如愿。”
何傅氏低头:“是。”
“只是,”老夫人顿了顿,“到底不忍心筹儿难过,要做得悄无声息才是。”
她向齐姥姥:“你亲自去,把药奴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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