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锐阳的回忆里没有戴胥和钟玥,只有因为和父亲闹别扭没能及时赶回家的无尽自责。
“警方说是我父亲办六十岁寿宴时被人盯上的,那几人特意挑我不在的那天上门偷盗。”
“火不知道是意外还是被发现之后灭口。”
“如果我没有跟我爸闹脾气,如果我能早点回去,如果我问箐箐大灰狼在哪里…”
悲伤顺着温锐阳的眼角缓缓流淌,哪怕听不见,唐韵磬也能感受到那种沉痛。
他上前抱住温锐阳,抚摸佝起的背一遍又一遍重复。
“薄啊挂一(不怪你)”
悔恨会伴随自己一辈子,但温锐阳还是从发音不标准的安慰中寻到了一丝救赎。
反手抱紧唐韵磬,温锐阳轻轻碰触他耳后的刺青。
湿凉的嘴唇贴在跳动的血管上,很快就被烫干。
怀中的人依旧带来被太阳烘过的温暖。
阴风吹不散,冷雨浇不透。
“你也是我想守护的人,这种无能为力我不想再经历一次。”
不想再眼睁睁看他被人欺负。
湿润的热气让唐韵磬耳朵动了动,微微后仰露出疑惑的神情。
“绳么(说什么)”
隐去了抠开伤疤时产生的脆弱,目光重回沉静的温锐阳手依旧贴着唐韵磬耳边:“小唐,我患有焦虑症。”
没想到一直逃避的温锐阳会突然承认自己患上焦虑症,唐韵磬瞳孔瞬间瞪大。
紧张、慌乱,担忧…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温锐阳一一辨别:“对,几个月前就检查出来了,比晕倒那次要早。”
“之前的我一直在逃避…”
“让你担心了。”
“回去之后我会去看心理医生。”温锐阳拇指轻轻摁捻唐韵磬因激动颤抖的嘴唇。
“到时候要辛苦你帮我看店…”
唐韵磬头点得跟打桩一样。
温锐阳:“所以,你现在可以信任我了吗,信之后的我能够守护你。”
唐韵磬的头不点了,怔怔看着他。
“小唐,在我身边不用强撑着。”温锐阳:“下午他们那么说你妈妈,你很难过吧?”
本该是最亲的人,捅在唐韵磬身上的刀子却不比歹人的轻。
唐韵磬深吸一口气,声音委屈急切。
“啊么咬(她没有)”
比起温锐阳顺风顺水直到那次突发灾祸,唐韵磬之前的人生可以说是老天爷从没眷顾过他。
刚有记忆的年纪,疼爱他的外公外婆车祸去世,忍着悲痛的唐瑾棉独自将他拉扯大。
老师的薪水不够支撑培养残疾的唐韵磬,唐瑾棉辞去这份工作,换了个挣得多但辛苦的活。
也许是上火压力加操劳,年纪轻轻的唐瑾棉患上肾衰竭。
那年小唐韵磬刚8岁,正是讨狗嫌的年龄。别人家的孩子上房揭瓦,他却已经学会给一天打两份工唐瑾棉准备盒饭。
看着小唐韵磬举着铲子炒鸡蛋,唐瑾棉做了个决定。
第二天她请假带着小唐韵磬去了省会,和李泉约在肯德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