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意外地看着他。
那张脸俊美无俦,依旧是曾经最年少风华,刻在她心底最深处的模样。
“稚娘,无论你信与不信,但我都无比庆幸,这一世能与你从头来过,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们之间的命途必将改写。”
“我不再是那个无情无心,百般伤害你的晏帝,你也不会成为那个被毒哑嗓子,最终走上绝路的钟离皇后。”
(五)
老王爷或许是真的喜爱谢晏如这个女婿,只因他夜观天象,提出由老王爷坐镇都城会更利于战事,老王爷不知怎么,竟真被说服了,不亲身上战场,而是临时决定,与钟离雪一同前往神庙祈福了。
一道前去的队伍里,还多了一道身影,正是被突然提拔为侍卫长的宁屿。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钟离雪的一番运作。
她乖巧了好一段时日,老王爷的气终于消了,本就是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老王爷到底还是禁不住软磨硬泡,答应了她的请求。
“你将他留在身边玩玩可以,但切不可当真,毕竟谢晏如才是你名正言顺的王婿,你要有分寸,听见了吗?”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钟离雪身为高贵的王姬,自然也可以收个“男宠”,无伤大雅地“玩一玩”了。
一路上,钟离雪完全无视谢晏如难看至极的脸色,时不时就召宁屿过来说说话,替他擦擦汗,喂他一些果子糕点什么的,看着少年羞赧泛红的一张俊脸,她心情实在妙不可言。
她总算明白,那些风流帝王,坐拥后宫佳丽是什么滋味了。
在即将抵达神庙时,马车里的谢晏如终是开口了,似笑非笑:“稚娘,你为了气我,这一路折腾,究竟累不累?”
钟离雪直接将手里糕点的朝他脸上砸去,“呸,少给自己贴金了,我身为王姬,爱宠幸谁就宠幸谁,犯得着做给你看吗?”
谢晏如伸手接住那糕点,淡定自若地塞进嘴中,细细品味道:“也算你亲自喂我吃了一块,不枉我一路舟车劳顿,伴你同行了。”
钟离雪气结,拿起手边暖炉还欲再砸,谢晏如却忽地低声说了一句:“其实,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他抬头,直视她的双眸,微扬了唇角:“你要为你的小情郎铺路,对么?”
宁屿出身家奴,地位卑微,难以出人头地,钟离雪想让他的路更顺一些,少吃点苦,便自然得多花些心思。
谢晏如没说错,她想方设法将宁屿带到神庙,给他护卫一职,就是想让他立下一记“大功”,真正摆脱家奴身份。
上一世,她在神庙中焚香沐浴时,于玉清池内遇刺,是谢晏如奋不顾身地护卫了她,从此彻底获得了她的信任,也让她深陷于他柔情蜜意的虚假面孔下。
这一世,这个护卫立功的机会,钟离雪自然要留给真正珍视她的人了。
她不会再辜负宁屿的情意,更不会轻信谢晏如的承诺,为了自己,也为了钟离王室,她一定要休夫,再择王婿,扭转整个钟离家族的命运。
“他们说他配不上你,你便要给他身份地位,叫他配上为止,可你明知道,他日后迟早会成为一方霸主,你就这么等不及吗?”
马车里,谢晏如的声音幽幽响起,聪慧如他,一切都洞若观火,尽在心间。
钟离雪也毫不遮掩,直截了当道:“当然,与你朝夕相处的每一天,都令我厌恶无比,只要能早点摆脱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直白的话语回荡在车厢中,谢晏如脸色微微一变,却依旧按捺住了所有情绪,只扬起唇角,轻轻一笑:
“稚娘,我喜欢你如今的张牙舞爪,这让我觉得,你活得很好,活得生气蓬勃,不再是从前宫里那个死气沉沉的皇后娘娘,我很喜欢,喜欢如今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你。”
矫情莫名的一番话,直叫钟离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终于忍无可忍,将手边那个暖炉砸了出去。
“有病快去治!”
(六)
为了等刺客,钟离雪几乎是天天泡在那玉清池里,奈何左等右等,那帮刺客就是不来。
刺客是钟离王室的旁支派出的,目的是争权夺位,除掉钟离雪这个唯一的继承人。
上一世,谢晏如不仅替她挡下了致命的一剑,保住了她的性命,还以雷霆手段查出幕后主谋,将那野心勃勃的旁支连根拔起,免除了王室动乱。
这一世,钟离雪自然希望将这些功劳全都安到宁屿头上,此后她便可名正言顺地提拔他,叫他平步青云,不再桎梏于家奴身份,能大展拳脚,成为那个真正有资格站在她身旁的人。
宁屿得到了钟离雪的暗示,日日守在玉清池外,还暗中布置了不少埋伏,就等着来一个天罗地网,瓮中捉鳖。
这一夜,月冷风清,钟离雪又踏入了玉清池。
门口,宁屿红着俊秀的面孔,又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木雕,虔诚地递给了钟离雪。
“送给大小姐。”
他雕工极好,每隔几日就要送给钟离雪一个小小木雕,或是一只小兔子,或是一匹小马驹,个个都活灵活现,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