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闲珺回想到这里,不免扫兴的不愿意继续回忆下去,改为专心听曲。
弦震音来,曲声有情有意,眼前好似徐徐展开一卷浓翠淡彩的避雨亭。
亭外林间深深,排排竹影斑驳错落。
风一来,声也来。
而在这之间却又有别得调子突然加入,抬头一看,恍然而笑。
是一挂风铃。
不知被哪个偶然来此的行客挂在檐牙,此时正随林,随风,自得其乐。
从曲声回荡无意误入的情景间回神,耳畔残留的声响少的可怜,有心人若去看,会见一双形状雅致,肤白指长的手按在古琴表面,生生压下那些荡气回肠的余音。
原随云一叹,无视周边多出的影子,侧头问他。
“可否把你刚刚写的东西拿给我看?”
季闲珺故作无意的一拂袖,红叶顺势飘向天空,显然这个距离是不太可能拿给他看了。
“看来和你无缘啊。”
原随云再而一叹,影子褪去黑暗,显出一个个冷酷沉默的真实姿态,他说道:“那可别怪我消极怠工了。”
季闲珺莞尔一笑,眼角余光却偏见令他不悦的一幕。
那片红叶本可越过墙头,自由飞往任意想要落地之处,但是这群不请自来的黑衣人刀光冷冷,武器的寒气猛冲红叶,一下子打乱它原本的飘飞路线,纵使侥幸不曾被撕碎,但却直直越过枫树树冠,在他这个角度再难看清其踪迹。
当之后黑衣杀手突袭而来,季闲珺还是那副姿态,但是原随云本能的察觉到他周身气氛的变化。
好像这个人为一个不值一提的小事生气了。
客栈附近居民院子里的水井深处,突然传出心跳般的声响,平静无波的水面接连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莫名的不安感,在惊醒的驮马,狂吠的家犬之间传递。
此时背着他走路的张英风苦哈哈的把脑袋往旁边闪避,让宫九这一巴掌落了空。
严人英不爽道:“我们又不需要你的钱……唔!”没等他说完就被孙秀青一手捂在嘴上。
孙秀青用眼神瞄了眼他腰际,严人英顺势看过去,那块水头十足的玉佩无论雕工还是材质价值都在千金之上!但和这人刚刚拿出手的金票比起来仍是小巫见大巫。
这辈子没想过会被人用钱疯狂砸脸的严人英不禁语塞。
宫九见他不说话了,顿时哼哼哼的骄傲起来,把峨眉派大师兄当驴做马一样使唤。
要问为啥没人反抗,因为他有钱!
任谁也受不了一反对就被人用金票哐哐甩脸,即使视钱财如粪土的高僧碰上这架势也肯定会怂。
在场唯三没被宫九这么对付过的人,亲眼见识到峨眉派出身的少侠们在宫九手下的待遇后不禁庆幸宫九没主动招惹自己。
楚留香还捏着下巴感叹:“想当初我首次认清蝙蝠岛的富贵时,心情想来是和他们一样的。”
倒不是被金银财宝迷了眼,而是一般人面对金山银海的正常反应。
回想蝙蝠岛曾经盛况,不愧海上销金窟一说。
原随云闻言不置可否,视线在宫九身上绕过一圈,眼底不免闪过一丝厌恶的情绪。
季闲珺看他这样,找到机会问出口。
“他看起来蛮有趣,你们刚刚发生了什么?”
话音落下,原随云脸色难看到一定境界,楚留香更是苦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