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易子回头看着宁溪月,愤怒吼道:“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就是故意的,这是想要谋杀您呢,便是您当场处置了她,也没人能说什么。”
玉妃眼中惧色一闪而过,却仍不肯服软,挺着胸脯叫道:“怎么?做了皇贵妃,便要杀人了么?合着地位高了,从前善良仁义的伪善面具便可以撕下了是吧?”
“大胆,你先是谋害贵妃,如今又对她大不敬,便是将你杖毙,也没人可说什么。”
素云怒目瞪着玉妃,厉声叫道,却听身后宁溪月笑道:“不就是一块小石头吗?别这么小题大做。不看别的,就看在当日高傲无比的玉妃,如今言行举止竟像个青楼中的老鸨子一样,便饶了她吧。都说岁月催人老,冷宫这环境,何止是催人老?才几年啊,那么高贵优雅的妃子,就变成这模样,我看她活着还不如死了,最起码能留点体面呢。”
“你……”
玉妃骤然变色,宁溪月的话恰如一把尖刀,狠狠戳进她的心里。
她刚刚是故意挤兑宁溪月,因为怕对方真给自己安个罪名随便杀了。然而此刻听了这话,想到自己刚才故作夸张的动作语气,果然和那些忸怩作态的老鸨子差不多,一时间又羞又气,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宁溪月看都不看玉妃一眼,从容离去,素云和小易子虽然气愤,然而看到主子落落大方的优雅背影,再看看如落架母鸡一般的玉妃,心中也不由升起一股“这种人也配叫我生气”的想法,因一人朝地上啐了一口,也转身跟着宁溪月去了。
回到永庆宫,将儿子抱过来逗弄了一会儿,看着小家伙在床上咿咿呀呀的爬来爬去,宁溪月的心情并不像面上表现的这般灿烂喜悦。
“玉妃的事,你怎么看?”
接过湿手巾擦了把脸,宁溪月抬头看向素云:“真的是抑制不住嫉妒愤恨了?你信吗?”
“奴婢也觉着这不该是玉妃的所作所为,可是,奴婢又实在想不出背后之人的目的,总不能真想让玉妃和曹贵人刺杀您吧?”
“这是说笑。玉妃和曹贵人她们苟且偷生到现在,哪里会是舍得送死的人?若说胁迫,莫说她们肯不肯为家人送死还是两说,就算肯,幕后之人凭什么让她们相信,自己能掌控她们家人生死?真的掌控住,就不怕留下证据,给皇上顺藤摸瓜的机会,暴露自己?”
素云看了她一眼,沉吟道:“娘娘这样说,看来是认为幕后之人确实有能力掌控这两家的生死,只是她未必敢轻易涉险,是吗?”
宁溪月白了她一眼:“何必装糊涂?这还用问吗?能够影响玉妃等人在冷宫的生活,这人除了皇后还会有谁?姚妃向来体弱,皇贵妃死了后就深居简出,我料着她应该没有为靠山报仇的忠心。其他人,即便想帮忙,也没有那个能力。只有皇后……”
她说到这里,便站起身,在房间内来回踱着步子,喃喃道:“只有皇后,她有这个能力,也有害我的动机,只是……为什么会利用玉妃和曹贵人呢?她想怎么做?难道真要搞自杀式袭击?别扯了,就玉妃和曹贵人那小身板,我一手一个就能撂倒。”
素云摇摇头,轻声道:“奴婢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娘娘往后少往冷宫去,最起码近期不要去,总是没错的。”
“我怕她们……”
宁溪月柳眉一挑,不等说完,就听素云恳切道:“是,您用不着怕她们,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娘娘,您如今可不是一个人,您还有小皇子,您就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想想。”
一提到小皇子,萱皇贵妃便如同一只被掐住七寸的蛇般软了下来,看看床上踢蹬着小胖腿爬行的小子,她叹了口气,喃喃道:“好吧。为了孩子……这小兔崽子,生下他来就是克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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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没直接下令将玉妃杖毙?甚至都没有责罚?呵呵!果然是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到半点可趁之机啊。”
“是啊娘娘。”
芙蓉看着皇后面色阴沉,心中虽然惧怕,仍忍不住小声道:“皇贵妃别的不说,她的性情确实是好的,这么些年,也没见她伤过谁,就是舒妃那样对她,她当日还想求情来的。”
“你懂什么?这不过都是做给人看的。她越这样,就越要提防。不说别的,你如今在宫里走一圈,听听那些奴才们的议论,有一个说她不好的吗?更有甚者,希望她进驻坤宁宫的奴才,怕也不是少数,只不过本宫还在位,这话不敢公开流传罢了。”
这个情况确实是有。芙蓉不敢辩解,只好无奈道:“只是皇贵妃不给咱们机会,这也没办法啊。依奴婢看,玉妃和曹贵人就算挑衅再多次,怕也没有结果,皇贵妃根本不将她们放在眼里,若让她们再做更过分的事激怒对方,我看她们也没有那个胆子,如此,事情不就僵持住了?”
皇后阴沉着脸不说话,好半晌才咬牙道:“不行,本宫决不能让事情就这样算了。”
“娘娘,事实就是不可为,您放弃吧,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芙蓉一句话没说完,就看到主子看过来的阴森眼神,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再也不敢说话。只听皇后阴恻恻道:“你让本宫算了?我筹谋这么久,你叫我算了?怎么?芙蓉,你可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