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间啊,不都说有情人之间心有灵犀,皇上你是不是把姐姐送进冷宫后,和其他嫔妃打得火热,就失去了这份灵感?”
谭锋:……
“这话可不能乱讲,让你姐姐听见,朕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谭锋瞪了张宁一眼,见他打开门,便蹑手蹑脚走进屋里,只见外屋素云和清霜挤在一起,睡得正香,他便摇摇头悄声道:“进了人都不知道,这警觉性未免太低。”
“寻常人又做不到咱们这样悄无声息。”
张宁也悄声咕哝一句,然后将大包袱放在桌上,谭锋瞅着那包裹,忽然有些好奇,指着问道:“这里面都是什么?”
张宁没打开包袱,倒是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谭锋。
也亏得皇帝陛下眼力惊人,竟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些字,合着这竟是一份食品单子,长长的一串,怕没有几十上百样。
谭锋目瞪口呆,看着张宁,用手指了指屋里,就见对方点点头,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暗道溪月真把进冷宫当成过家家了?这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年货都托小宁预备上了,难怪这孩子一肚子气,要是我,我也生气,长工都没有这么惨的。
“你这里是几样?”
张宁伸出五个手指头,见谭锋眼睛都瞪成铜铃,他就叹了口气,悄声道:“没办法,过年嘛,讲究的就是个富足,哪怕姐姐在冷宫里,也得让她丰衣足食,要的就是年年有余这个好彩头。”
说完挥挥手:“行了,我走了。如今冷宫也忙了,大白天到处有人走动,我不方便过来,所以都是披星戴月来的。”
“小宁,你这份情,朕记下了,不枉你姐姐疼你一场,莫说一个干弟弟,就是亲弟弟,亲儿子,也未必能做到这份儿上。”
张宁:……
话是不错,但听着怎么忒气人呢?谁是你们儿子?我是大人,大人,堂堂杀手之王,程大哥就是跟着你们,才总觉得我是小孩子。
一念及此,不由恶狠狠瞪了谭锋一眼,黑沉着脸转身出门。
这里谭锋看了睡梦正酣的素云和清霜一眼,深吸一口气,便悄悄来到里屋。
一进门就忍不住笑了,暗道从永庆宫搬了那许多东西,果然是有好处的。瞧瞧,身在冷宫,连床帐子都挂上了,还挺讲究的嘛。
毕竟是一直在自己的地盘上,皇帝陛下没有什么近乡情怯的感觉,倒觉着此时虽近在咫尺,然而相思如潮水泛滥般,一发不可收拾,令人难以忍受。
轻轻揭开帐子,那张熟悉的面庞就映入眼帘,哪怕因为夜色深沉,看得有些模糊。但确确实实是他魂牵梦萦的女人没错。
谭锋自认也是个郎心如铁的,可是此时,骤然再见爱人,竟也忍不住眼眶微湿。
轻轻坐在床边,看着宁溪月身上裹的严严实实的大棉被,忍不住就轻声道:“你素来是个睡觉都不安分的,哪怕寒冬腊月,也动辄就将两个膀子露在外头,只因为屋里有地龙,有炭盆,温暖如春,可今日却盖得这样严实,可见是怕冷。冷宫……终究还是没办法和外头相比。溪月,只为朕的家国大计,却要你受这样苦楚,我……我当真对不起你。”
“皇上,你很久没过来了,老实交代,是被哪条狐狸精迷住?”
宁溪月睡得正香,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又想到许久没见过谭锋,因本能反应下就说了这样话。
话音未落,她猛然惊醒,抬头一看,虽然看不清楚面目,但那个轮廓……确确实实,床边是坐着个人。
“别喊,是我。”
谭锋连忙捂住宁溪月的嘴,含笑道:“你都听见朕说话,还反应不过来?”
宁溪月抚着胸口,小声道:“你当我是天才少女啊?这么一个平凡夜里,忽地御驾亲临冷宫,我就是脑子里住着一匹天马,也没有这种横空出世的想象力。”
谭锋一下子便握住宁溪月的手,低笑道:“还是从前那样,一听你说话,朕这心里就格外喜乐安宁,什么话到你嘴里,也都变得有趣,让人百听不厌。真好,溪月,你在这冷宫中,一点儿也没变。”
“可不是没变呢。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对吧?”
宁溪月呵呵一笑:“屋里冷,恕臣妾不能出被窝了,皇上穿得多,又是练武之人,你就在被窝外,咱们畅叙一下别情吧,话说你怎么来了?”
“说出来都怕人笑话,想朕堂堂天子,竟也有一天会为个小女人牵肠挂肚……”
不等说完,就听宁溪月小声道:“哎!这话我不同意啊,你们男人甩锅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什么小女人?那得叫红颜祸水,瞅瞅这词,听着就透出那么一股子祸国殃民的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