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答应吓了一跳,不成想宁溪月竟是说发怒就发怒,正要劝和两句,就见清霜嘻嘻笑道:“这有什么不懂的?娘娘太活泼,上树送鸟窝都被皇上抓了现形,如此天真烂漫,要表现优雅端庄沉稳实在不能,所以只能在穿衣风格上做点努力了。”
薛答应脑门上汗都下来了,暗道这丫头不知死活,平日里开个玩笑就罢了,真以为姐姐不发威,就当她是病猫吗?这下姐姐真发火……
刚想到这里,手就被宁溪月握住,只听她委屈巴巴道:“妹妹,你看看,看看我身边这些个奴才。你千万要以我为鉴,将来不能纵容奴才们,我就是活生生的惨痛例子,恶奴欺主啊,我是真拿她们没有办法了,你可不能重蹈我的覆辙。”
薛答应:……
所以果然还是开玩笑的吗?她竟然当真,也是傻了。不想想清霜是姐姐的陪嫁丫头,能不明白她的性情?
薛答应非常努力地将那个想要翻出来的白眼给压了回去,一句“姐姐就是自找的”却到底还是没忍住,让这话冲出了喉咙。
“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太伤心了。真诚善良难道是我的错?”
宁溪月眨巴着眼睛,即便薛答应如今早已经对她这一套免疫,仍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其实人不是很多呢。”看见宁溪月探头向马车窗外看,薛答应便掰着指头数了起来:“皇后娘娘因病不能来;洛嫔有了身孕,也不能来;姚妃大病初愈,又暂时协助皇后管理后宫,也没过来;玉妃也没有来……”
不等说完,就见宁溪月转身惊讶道:“什么?玉妃也没来?我只知道皇后和洛嫔没跟着来,姚妃也就罢了,玉妃是有什么事?”
“没听说有什么事,说是懒怠动,不想来,皇上自然也不会逼迫,所以就留她在宫中了。”
薛答应说完,见宁溪月一脸深思,忍不住小心道:“怎么?莫非姐姐察觉这里有什么问题不成?”
宁溪月深沉道:“我没察觉到什么问题,但是我觉得,久在深宫的人,对秋猎应该是悦嫔那样的态度才正常。公费旅游不积极,脑子一定有问题,更何况我没听说玉妃娘娘是个孤僻的人啊。”
薛答应:……
“噗,姐姐你真风趣,什么旅游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就不许人家不愿意凑这个热闹?固然有你我这样盼着出来走一走散散心的,但也肯定会有玉妃姚妃那种不愿意出来的。别的不说,只是日常生活,在野外就添了多少麻烦,哪里比得上宫中自在?吃得好睡得也好。更不用说,还可以多去慈宁宫几次,和太后娘娘说说话,皇上最孝顺,若是有人能在秋猎期间逗了太后开心,他对此人大概也会另眼相看的。”
“这倒也是啊。”宁溪月点点头:“不能以我之心度别人之腹。不过我还是觉得,对于后宫女人来说,能有这么个机会出来走走,那真是梦寐以求的事,你看悦嫔都高兴成什么样了?”
两人说着话,就有太监过来传话,只说时近晌午,皇上命令原地休息用膳,午后继续出发。
“谢天谢地,可总算能歇一歇了。”
宁溪月伸了个懒腰,又左右扭了扭,起身道:“走,咱们下去走走,活动活动手脚,这半天好悬没把骨头颠散了架。听说要入夜才能到猎场,我的天啊,还要遭几个时辰的罪,我想我大概可以理解玉妃娘娘为什么不肯来了。”
两人一起出了马车,就见这官道旁恰是一大片草地,宁溪月见其他妃嫔都往皇帝皇贵妃的马车去,她就拉着薛答应一起顺着斜坡来到草地上,伸伸胳膊踢踢腿,只听对方纳闷问道:“皇上大半天没见姐姐,不知怎么想您,我看舒妃静嫔芳嫔等人都凑到皇上那边去了,怎么你倒不过去?也不说体谅一下皇上的相思之苦。”
“可拉倒吧。”宁溪月踢踏着草地里的小石头:“我现在在大家眼中,就是一匹吃独食的母狼,把皇上的宠爱都抢走了,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在扎我的小人。这个时候,好不容易大家都能稍微放开些,在皇上面前刷刷存在感,我还要跑过去,你信不信同仇敌忾之下,那几位娘娘用眼光就能把我给生吃了。”
“这倒也是。”薛答应扑哧一笑,旋即又感慨道:“姐姐看的透彻清醒,且您也从不去争宠出风头,这在后宫中,有多么难得?可为什么那些人就看不到您的隐忍,一定要想各种法子害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