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浅在闻到酒精味时,被拽住的双手开始挣扎着,她不想在顾家大门口和他拉拉扯扯。晚饭过后,她在花园里,被他逼至墙角处,羞辱的还不够吗。顾息靳没喝酒的时候都这么对她,现在喝了酒,不知道又要发什么疯了。“不是懒得装,是如今奶奶已经知道了,我之前答应你假扮夫妻的事情也没必要继续了。”凌浅如实说。既然老太太已经知道了,她没有必要再和顾息靳装作恩爱模样,让老太太安心。现如今,顾家所有人都知道她和顾息靳要离婚的事实,还有什么好装的。“我记得,当时我说的期限是,一直到老太太出国。”顾息靳看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道。口齿清晰,记性也好,完全不像喝完酒要发疯的模样。凌浅嘴角勾起一抹自嘲。要她继续在顾家跟他顾息靳,扮做恩爱夫妻,她做不到。他究竟还要羞辱她到何种地步,如今,她签下离婚协议,放他自由,还不够吗?“顾息靳,没必要了。”凌浅避开他的视线。“我们已经离婚了,继续扮做恩爱夫妻给谁看呢。”凌浅脸上的嘲讽落入顾息靳眼中,猛地扎到心口上。果然,这十年,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长相,凌浅根本不会找上他,更不会缠上他。如今,又遇到和她初恋十分相似的人,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甩开她。顾息靳扣住她的手腕,使劲往前一带,眼底带着怒意,“你是不是有新的对象了?”凌浅身体瞬间绷直,她不明白顾息靳问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新的对象?新的男朋友吗?“顾息靳,我们虽然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但离婚证还没到手,我怎么可能跟你一样干这么无耻的事情!”凌浅用力抽出手,睁大眼睛瞪着站在面前的顾息靳。想让她继续在顾家人面前扮演恩爱夫妻,就已经够羞辱她了。现在居然怀疑,她有了别的男人。凌浅克制着心底的怒意,顾息靳喝了酒,现在不是惹怒他的时候。顾息靳凝着她,看着她蹙眉,明亮好看的眼睛瞪着他。他知道,她在生气,因为他说的话生气。顾息靳垂眸,薄唇勾起一抹笑意,眉梢浮上若有似无得笑意,刚才争锋相对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凌浅看着他嘴角的笑,有些发怵。慢慢移动着身体,想要逃出顾息靳的桎梏。“凌浅,我送你回家。”顾息靳淡淡的一句话随着寒风飘入凌浅耳中,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顾息靳,挪动的身体僵住。从没想到,在众多平常夫妻中,如此日常的一句话,居然会从顾息靳嘴里说出来。没有命令,没有高高在上。凌浅第一次从顾息靳身上感受到少有的烟火气,感受到平等。自从凌氏集团倒闭后,她和顾息靳每一次接触,都会觉得站在面前的人,高高在上。凌浅借着灯光,仰头看着他精致的脸颊,那张永远距人千里之外,高冷的脸上居然多了一丝温度。她视线下移,落在他锋锐的喉结上,只见喉结上下滚动,好像有什么话在喉中酝酿了很久一般。“我送你回家,好不好?”熟悉的声音再次从头顶在传来。熟悉的声线温柔似水,话中似乎有讨好的意味,不知是不是喝醉酒的缘故。在凌浅的记忆里,顾息靳只有喝醉的时候才会对她透出半分温柔。凌浅不想激怒他,顺着他的话说:“好,你送我回家。”没人敢保证,凌浅此时如果拒绝他,后面会发生什么事。顾息靳的耐心一向有限。右手手腕被面前的人捉住,轻轻拉起。湿热的手心被那张宽厚有利的手掌撑开,指缝里钻进去指节分明的手指,然后十指相扣,紧紧被顾息靳握着。手上灼热的温度,蔓延至凌浅心底,她的心好像又重新被填满了。有一种被爱的错觉。寒风吹过她的耳廓,把她错觉全部吹散。顾息靳不爱她,她早就知道,如今不过是她要走了,高高在上的顾总不甘心罢了。凌浅把手从顾息靳的手掌里挣脱开,顺势挽着他的胳膊。顾息靳脸色一顿,而后,恢复如常。顾家别墅大门前,黑色迈巴赫停在门口,大灯亮着,不知是一直亮着,还是在她和顾息靳出来时亮起的。司机老李从车里出来,走到后车窗旁拉开车门。在上车时,凌浅松开挽着顾息靳的手,让他先上车。顾息靳转身,一把揽过她的腰肢,打横抱起。凌浅双脚腾空,失去重心,双手下意识攀上顾息靳的脖颈,交错在他脑后。他唇角一勾,似乎很满意凌浅的举动。慢慢俯身弯腰,把凌浅抱进车内。车内温度要比室外高上许多,没有冷冽的寒风镇痛,被打的右脸又开始刺痛。“顾总,您要的东西。”老李上车做好后,把车顶灯打开。手里拿着一把白色毛巾递了过来,顾息靳一把接过。后腰上被揽住的手没有松开,用力把她揽到身边,松开。抬手勾着她的下巴,把头撇向一边,白皙的脸上五指分明,暴露在顾息靳面前。凌浅被眼前的人盯得有些不自在,想要把头侧回去。脸颊上一阵冰凉的触感,让她忘了动作,僵在那。冰冷覆盖了刺痛,每敷上三秒便停一秒。凌浅抬手想要从顾息靳手上拿过毛巾,被顾息靳抬手打掉。指尖碰到敷在脸上的毛巾时,寒彻刺骨。想必白色毛巾里是包裹着冰袋。在家里的事情,顾息靳知道了,他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凌浅心往下沉,有些慌乱的心恢复平静,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要因为顾息靳的一时的温柔乱了方寸。顾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想必顾家所有人都知道了,更何况是顾家二少爷呢。老李开着黑色迈巴赫驶离顾家别院,凌浅眼前的视线慢慢模糊,困意袭来。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了,精力耗光,不知不觉就倚着顾息靳的肩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