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26章 雨夜（第1页）

那夜的雨下的很大，直到很多年后她依旧清晰地记得。当她倚在男人的怀中回忆起这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时，她不得不相信命运。

窗外雷电交错夺走了深夜的宁静，扰得人睡不着觉，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好在这样的雨夜并不燥热，凉风夹杂着泥土的气息透过窗子间留着的缝隙游进屋中。

她揪着被角，数着二哥离开的日子，她幻想着再次见到二哥时的场景。他骑在马上向她伸出手，告诉她，他来接她回长安，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或者他一身朝服，刚刚下朝回来便发现她已经在府中等他。最坏，她见到的是他的尸首亦或许连尸首也见不到，但她没有流泪也没有害怕，因为她会去找他，他们会牵着手一起走黄泉路，一起看彼岸花，一起过奈何桥……如果人能预见到未来，她或许会笑自己此时的痴傻。她选择不了她的宿命，那是她抓不住的，但她可以选择她想守住的爱情。

闪电与雷鸣像是要劈裂敲碎整个天空，一阵强劲的凉风扑进屋里，屋中仅燃着的几只烛火也被吹灭了，只剩下孤零零的一盏。

娴儿不由得将被子裹紧了几分，露在外面的小脚快速地收了回来。风不停的灌进屋中，雨滴不断砸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更响了。想来应该是风太大了，将窗子吹开了。

她掀开薄被，双脚在一片昏暗中探寻着床前的鞋子。将脚踩进鞋子中，起身向窗子的方向走去，还未迈出几步就撞到了一个人影。

心头猛然一紧，迅速向后退，“你是什么人？”那人没有回答，黑暗中从那微弱可辨身形来看，他是个男人。他会是什么人他来做什么？她甚至猜想这人可能是弗歆找来的杀手，来杀她灭口的。恐惧立即席卷了全身上下，她的手开始发抖。

在闪电劈下的刹那光亮中，她看清了那个人的脸，“四哥，怎么是你？”

她有些惊异，同时又松了半口气，既然不是杀手，那自己并没有性命之虞。可是这深更半夜的，四哥到她这里做什么？门被她拴好了，并没有打开的痕迹，只有那大敞着的窗子……他是翻窗进来的

狂风骤雨肆虐着整个府邸，雷声轰鸣，仿佛要将这世间的安宁尽数吞噬。在这混沌的暗夜中，娴儿下意识的拉紧了披在肩上的薄衫，掩住内裙。李元吉，那个她本应敬重的四哥，此刻却如同醉酒的猛兽猛然上前环住她纤细的腰身，一股浓浓的酒气，瞬间侵入了她的气息之中，让她感到一阵窒息。他一只手抵在她的头后，不容她丝毫的逃避与反抗，那眼神中充满了欲望与不甘。

“四哥不要……”她意识到他来的目的，心中惊恐万分。他喝了不少的酒，整个人站得有些不稳，可即便如此，她也无法从他的掌控中逃脱。还未来得及喘息，唇又被他狠狠地堵上了，她拼命挣扎着，推打着他的胸口，但这一切都是徒劳。

她的抵触彻底激怒了男人，李元吉将她直接扛在了肩头，大步流星地走到床榻前。娴儿吓得哭喊着救命，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绝望，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更加粗暴的对待。

“爹和大哥二哥都不在，没人能救你！”李元吉的声音中带着愠怒，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了娴儿的心房。她不停地向后退，直到蜷缩在床角，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

他解开腰带，退下湿漉漉的外衣，那动作充满了威胁与不容置疑。“奶奶不喜欢我，母亲厌恶我，现在连你也看不起我，嗯？”

他将她一把扯到身前，那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凭什么将你许配给李智云，明明我比他年长！他一个妾生的，他也配！活该他现在生死不明！”他将她的薄衫扔到帐外，那一刻，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与绝望。

“四哥，我求你不要这样，我求求你……”她颤抖着哀求着，她要自己最美好的东西，待到成婚时交给她爱的人。

“四哥你不能这样，爹知道了不会原谅你的！”她大声地哭喊着，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绝望与愤怒。

“我是爹的亲生儿子，你只是他的养女，你说他能把我怎么样！”他的手钳住她的下颌，再次覆在她的唇上。撕裂的疼痛让她窒息，男人并没有因为她的痛苦而停下。

她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破碎与不洁，那一刻，她知道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了。她放弃了挣扎，将头扭到一旁，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

男人感受到了她的变化，为她的顺从而感到窃喜，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剧烈的喘息声与微弱的抽噎声淹没在窗外的暴雨雷鸣声中，仿佛这世间的所有喧嚣都与此刻的绝望融为一体。

电光再次照亮了内室，她呆滞含泪的目光定格在桌上那株干枯已久的梅枝上

雨停后的清晨，发现房门未锁的小玲走进房间时看到的便是这一片狼藉的景象，衣服散落了一地，窗子大敞着，潲了不少的雨水，地面也湿了一片。

床帐依旧掩着，里面没有动静，看来人还没有醒。但她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决定掀开帐帘一探究竟。可当她掀开的那一刻，被里面的情景彻底的震惊了。

女孩双眼红肿目光呆滞的盯着帷帐一动不动，额头唇角乃至颈子上都印着红色痕迹，裹在被子里的她蜷缩成一团身体在微微的颤抖。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小姐！”小玲摇晃着她，试图激起她一点点的反应。娴儿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将视线缓缓转向她的脸。

她强忍着心中的苦涩，努力的挑起嘴角，“我没事，帮我准备温水吧，我想沐浴……”小玲反到被她的平静吓到了愣在一旁，“快去吧！”娴儿尽力让自己显得平和。

她并不希望家里的其他人知晓这件事情，因为没人会帮她，也没有人能帮的了她。就像李元吉所说的，父亲和哥哥们都不在，如今他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还身负着父亲镇守太原的重担。奶奶至今没有醒来的迹象，郑氏为人圆滑一向不爱给自己惹麻烦，长孙无妡更不会管她的事情，还有弗歆，她们彼此心底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顶着布着伤痕的脸，未踏出院门一步。呆呆的坐在院子中，怀中紧紧抱着那盆干枯的梅枝，双目迷离的望向那棵光秃秃的杨树。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郑氏就匆匆赶到了她这里，是小玲匆匆忙忙跑来告诉她的。小玲描述了她所看到的情景以及在娴儿被褥上发现的血迹，她大概猜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此时此刻，当她亲眼看到娴儿身上的伤痕时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一大早她远远看到元吉只穿着中衣缓步走进了他自己的院子，如今看到散落在地上的男子外衫，她终于确认了她的猜测。

郑氏象征性的将娴儿揽在怀中，安慰道，“四弟这事儿是做的荒唐了！不过别怕，等到爹他们回来了，我会请爹做主，将你嫁与元吉！”娴儿在她的怀中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与安全感，也没有想到小玲会将事情告诉她，郑氏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在她的意料之中，而这并不是想要的结果，不然她也不会保持沉默在小玲面前故作冷静了。

“大嫂，求你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爹爹好吗？”她说的异常恳切，让郑氏有些琢磨不透了。她看向女孩有些湿润的眼睛。

“为什么？”女孩没有回答。即使事到如今，她依旧对二哥抱有着希望，她相信二哥不会不要她的。“是因为五弟？”郑氏猜测着，或许是因为娴儿真正喜欢的人是五弟，她依旧想嫁给他，即使他如今下落不明……

她等来的依旧是一阵沉默。

她当作娴儿是默认了，也不再继续问下去了，答应她以后不再提及此事。原本她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就当是一场噩梦，醒了就散了。

可她未能料到，第二日的晚上李元吉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房间中。一场折磨过后，李元吉穿上衣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她却瘫倒在床榻上，泪水模糊了视线，连坐起来的力气都使不上来了，她试图抓住些什么，可四周空无一物，只有冰冷的空气和心底蔓延开来的绝望。她挣扎着起身，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镜中的自己憔悴不堪，眼中满是疲惫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