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姜无难的错觉,他似乎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对自己的担忧,不禁一愣。
他一眼就能看出面前的人不善言辞,性情淡漠,心脏仿若被坚冰包裹着。
可若谁能让他心上的坚冰融化,定也能得到珍贵无比的爱。
一如此时,阿鹿桓云迦竟能爱屋及乌地担忧起情敌的身体来。
姜无难唇边的笑有些苦涩,他抬手道:“请坐,陪我聊一聊吧。”
云迦犹豫了一瞬,还是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还未多谢你与佛子赠我神药。”
“并非是什么神药。”
脱口而出之后,云迦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目光游移着补了一句:“你怎么我在?”
“其实我并不知道,我猜的。”姜无难将茶杯放下,揣着手往后窝进了躺椅中。
对上云迦疑惑的表情后,他继续道:
“我虽今……虽没见过你,但我知道你,以你的性子,肯定放不下满满,十有八九会藏在暗处,一直守护她。”
“你……”没想到他这么了解自己,云迦眼中露出一丝惊讶。
姜无难笑起来,两人像是相识已久能够互相调侃的朋友。
“咳,那你这些天藏在哪?临近的院子、无人注意的空房,还是……”
云迦似是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多选项,默了默:“……屋顶。”
“屋、顶?哈哈哈,你竟一直呆在屋顶?”姜无难怔愣了一瞬,随即笑出声来,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不对,若按满满回来那天算起,下了好几场大雪,你、你就一直在屋顶?”
“我不傻。”云迦看了他一眼,明明没有什么波动,但莫名就被他读懂了“你在说什么傻话”的含义。
他又笑了两声,不小心咳了起来。
云迦毫不犹豫地起身,亲手给他的茶杯里续了热水,甚至还递到了他的手里。
他喝了水后缓了过来,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先前说的话我其实知晓,满满从西域带回的并非神药。”
“元川不会瞒我。”他顿了顿,眼眶微红,“我至多只有两年可活,这两年你好好做你的西域摄政王,就让我最后再霸占满满两年,两年后,我会将她还给你。”
云迦紧紧看着他,眼中盛着震惊,还为他而出现一丝悲伤。
他抬眼望天,将涌上来的泪憋了回去,随即转头与他视线相接,释然地笑了笑。
“若说在我死后,这个世上谁能让我放心托付满满,恐怕……也只有你了。
答应我,阿鹿桓云迦,在我死后,你会爱她护她,超过西域,超过你自己。”
“即使你不这么说,我也会的。”云迦郑重道。
他鲜少和人说太话,更不用如今日这般交浅言深,从未想过,竟和自己的情敌起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姜无难点点头,抬手倒了杯茶,推到了他的面前。
他看了一眼,没有端起来,而是淡淡道:
“我会回西域,也会寻找救你的办法,但是不管如何,两年期到,我必定会再来上京,这杯茶,还是那时候再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