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闵一声闷哼,身体不由自主往一侧栽去,没拉拉链的夹克衣摆因为大幅度的动作抖了抖,一朵纸折的雏菊啪嗒掉台阶上。
祁寒舟的眸光触及纸雏菊,瞳孔急剧收缩,腮线绷得冷硬笔直,眼底飞旋肆虐的雪暴裹挟着风刀席卷韩闵。
他大步上前,坚硬的鞋底碾压踩过那朵雏菊,再度提起韩闵的衣襟,冰凉沙哑的嗓音宛若从地狱传来:“说得对,所以从今往后,我不能再马后炮。”
韩闵忍无可忍,切齿低咒,同样握紧拳头狠戾攻击祁寒舟颧骨。
两个男人众目睽睽之下在医院大门口打起来,拳拳到肉的那种打法,骨骼碰撞的脆响很清晰,令盛微宁看了都情不自禁觉得疼。
她歪头瞥着淡定的程晏池,喃喃:“真不拉架?大庭广众太丢人了。”
“嗯,正因如此,我不能陪着丢人,我丢人不等于你也丢人?”
程晏池回答得理直气壮,低眸扫了眼腕表,薄唇微微动:“五分钟之内还没分出胜负,我们就走人,别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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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的雪素来活泼生动,洋洋洒洒泼了满大街,盐粒似的颗颗饱满。
自动雨刷清理挡风玻璃的雪绒,路灯泛着橘黄光晕照亮夜幕,深冬季节,仿佛只要看到那一盏盏飘浮空中的橘色小灯便感觉温暖。
韩闵打电话来的时候,程晏池正在车上跟盛微宁打情骂俏。
他有蓝牙耳机,但程大少爷喜欢女朋友替自己服务,示意让她帮忙。
盛微宁不驯地哼了哼,纤指滑开屏幕,将手机贴到程晏池耳侧。
“有你这么隔岸观火的?老子无缘无故挨打,你居然逃之夭夭,少和女人腻歪一秒钟,他妈的会死?”
“超过五分钟了,你该庆幸我走的快,不然你更丢脸。”
程晏池稳稳转了弯,寒眸如星,薄笑:“祁寒舟那种力竭的情况都还能差点把你打趴,你被掏空还是废了?”
韩闵一滞,狠狠擦掉鼻血,不以为然嗤笑:“那还是我赢。”
程晏池漫不经心挑眉:“恭喜,可你的水平确实退步了不少。”
“老子真是……”韩闵顿了顿,想起祁寒舟痛打自己的情景便气不打一处来:“这鬼地方再也不来了,我就说我和那女的犯冲吧,没头没脑被当成小三,丢死人!”
程晏池勾唇,不置可否,眸底缓缓掠过一抹淡墨泅染。
聊了几句挂断电话,盛微宁咬着唇瓣陷入沉思:“我怎么预感有个新的故事要诞生?”
程晏池从容不迫点头:“我也这么想。”
祁寒舟不肯离婚,应父索性用分居两年来作为诉讼的条件之一。
盛微宁拿着程晏池手机不轻不重敲打掌心,喟叹:“原来某些事,冥冥中真的自有天意。”
程晏池一笑置之。
玻璃倒影出小女人若有所思的情态,他目光像浸了春水,倏忽柔和得不可思议,又忽而想到盛志豪夫妻的忌日,脸上闪过一抹异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