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应欢生日那天起,她再没见过祁寒舟。
平时祁寒舟就算过来也是在医院外伪装成路人,今天倒堂堂正正出现了。
盛微宁目光悠然一转,看向随同祁寒舟一起站病房门口的应父。
两个男人僵持着,面色都显得很不愉快。
应父指着房门镶嵌的玻璃窗对祁寒舟低声说着什么,隔得远,听不清谈话内容,但分析各自阴沉的表情,极大可能在争吵。
程晏池幽深的眼眸一抹流光飞逝,敛眸:“来的不是时候,明天再来?”
盛微宁刚要答应,却突然惊见应父收起气恼神情朝祁寒舟弯曲膝盖!
众目睽睽之下,一位近花甲的男人居然给比自己小一半多的年轻男子卑微下跪,反差感鲜明到残忍的情景瞬间便引爆了人们的好奇心。
就在应父的膝盖即将触地的那刻,祁寒舟眼神一厉,眼疾手快将人拽起来。
“祁寒舟,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离婚?欢欢被你害成这副德行,妧妧因为你们祁家惨死,你有什么资格再做我们的女婿?你连累我们折了一双女儿还不罢休吗?我给你下跪,求你放我女儿一条生路!”
应父凄厉的怒吼回荡走廊,引得围观者纷纷侧目。
祁寒舟不言不语,薄唇翕动,似乎有满腔肺腑之言想诉诸于口。
然而应父根本不给他半句争取的机会,痛心疾首央求:“我求你放欢欢自由,只要你能答应,无论祁家需要什么样相应的回报或者赔偿,应家都无条件答应!”
闻言,祁寒舟俊逸的半边轮廓骤然苍白,心里很慌,可找不到办法力挽狂澜。
“……伯父,应欢还没治愈,她的个人意愿才是最重要的,我不能答应您。”
“祁寒舟,你要逼死我们老两口吗?”应父梳到后脑的发丝尽数落下来,凄声质问:“你知不知道,每次我和她妈看见你们的名字写在一个户口簿多难受?你知不知道镜海那些人是怎么说我们一家子的?两姐妹为了一个男人头破血流!”
祁寒舟无言以对。
心脏像被蘸盐水的鞭子无情地一遍遍鞭笞,每一下都犹如切肤之痛。
应欢回国半年了,依旧没想起他,他实在忍不住才会找主治医师了解她的病情,熟料,应父却撞见一切。
事已至此,祁寒舟已经不懂该如何挽回,正如盛微宁所言,他唯一翻盘的机会掌握在应欢手中,可应欢还有半分可能同意复合吗?
经历过这么多毁灭性的打击,应欢对他的感情不可能再回到最炙热纯粹的时期。
倘若要应欢在他跟父母两者间二选一,应欢的答案可想而知。
“伯父,我只希望您能把选择的权利交到应欢手中,她清醒了,假如真要离婚,我……”顿了顿,祁寒舟忽然撇开视线,胸膛起伏得剧烈,哑声道:“我无话可说。”
应父愤然甩开祁寒舟的搀扶,惨笑:“你看欢欢现在的样子,前尘往事一概不知,等她神智恢复要何年何月?你是在故意拖延!”
盛微宁摇头,仰望程晏池:“我们走吧,来的时机不对。”
程晏池自然没异议,陪她回蒋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