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欢不会游泳,如果来不及逃生,最后只能被活活烧死……
救援队捞起的全是汽车残骸。
就在这时,浑身湿淋淋的队员拿着样东西走到盛微宁身前:“是失踪者的家属吗?我们发现了这个。”
盛微宁仓皇抬眸,映入眼帘的是只面目全非的平底鞋,logo被烧得焦黑。
这双平底鞋,盛微宁陪着应欢一起买的。
“应欢……”
名字刚出口,盛微宁就痛不可遏地流下泪水,脑内一闪而逝的全是那个女人的音容笑貌,耳畔似乎还回绕着应欢发现怀孕时无措又惊喜的呢喃。
好端端的一个人……
不是,是两条命,几个小时而已,就没了!
她们吃晚餐的时候,还憧憬过将来怎么一起照顾小宝宝。
盛微宁像经历了一场噩梦,分不清此刻是真抑或白天的情景是假,她失魂落魄地接过鞋子攥着,听见对方沉痛道:“女士,我们会尽力的。”
“谢谢。”盛微宁迟钝点头,嗓子疼得几乎说不出话。
阿晋同样悲从中来,倘若祁夫人不打那个电话,应欢不会开车出去。
他在应欢身边保护十一年,处处谨慎,从未让她遭受过任何危险。
就一次……就这么一次的疏忽,应欢便遇到不可逆的飞来横祸。
盛微宁颓然跌坐沙地,全身的细胞仿佛被重型皮卡碾压过。
脑子里,模模糊糊闪过诸多念头。
应欢是开她的车出门,她为什么要取车回家?又为什么要睡着?
她明知应欢情绪不稳定,应该陪着她的啊!
无以复加的痛悔沉甸甸压盛微宁心口,四肢百骸流窜着尖锐的疼痛,攥紧平底鞋,卑微地垮着肩膀,用不曾有过的虔诚姿态祈祷奇迹能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从子夜到破晓再到清晨。
天边阴沉的夜色渐变血一般的残红,尔后,青灰的云翳聚拢又飘散。
这一夜,那么漫长,又那么绝望。
盛微宁纹丝不动坐沙滩上,始终双眼无神,手里还抓着那只平底鞋。
昨晚下过大雨,被浸湿的沙子水分充足,寒气渗透到骨髓里。
搜救队捞上来的物件一样样摆放,差不多全是车子零件。
奇迹,没有降临。
盛微宁耷拉着眼皮,呼吸颤抖,滚烫的眼泪再次盈满眼眶,不堪重负的疲倦侵袭身心,她脊背弯曲,单薄得宛如一朵即将凋零的昙花。
依稀间,熟悉的引擎声由远及近。
盛微宁充耳不闻,面无表情,固执地盯着前方。
程晏池连车门都没关,大步走到盛微宁身畔,不容置喙把她拽起来。
一触手,女人冰凉的肌肤便令他愠怒折眉,再看清她黯淡的眉眼,那股怒意立刻变成浓浓怜惜,低哑声线轻轻哄劝:“回家等结果。”
盛微宁置若罔闻,余光忽然瞥到一辆眼熟的欧陆风驰电掣而来,眉心跳了跳,眉骨浮动冷厉的讥诮,唇线绷直,眼睛黑得十分阴沉。
紧跟着,当盛微宁看见那个男人行动自如走下车,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脑海一道电光猛然轰炸,脸上似戴着被刀砍出罅隙的面具,分裂的线条根根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