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还不止。
心底若有似无笼罩阴霾,盛微宁半边长发遮挡倏然阴郁的面色:“嗯。”
温凉的手指自一旁抬起她下颌,程晏池调笑的语调隔绝寒气:“贴心。”
盛微宁唇畔扬起弯弧,拢着烟眉看了眼程晏池,手臂绕过他的臂弯,半真半假调侃:“我是你女朋友,我不贴心谁贴心?你的女秘书?”
程晏池顺势把她戴皮手套的手握着插进自己大衣口袋:“女秘书已婚。”
“这样,那程先生岂非很失望?”盛微宁的脸贴着他肩膀,水润清澈的柳叶眼透着无辜,笑语嫣然:“办公室恋情是多数成功男士的追求。”
程晏池斜睨盛微宁,定几秒,一根手指不偏不倚戳中她眉心推了推。
“我不同,盛小姐一人千面,能满足我许多需求,你有想法,改天去我办公室坐坐。”
话落,两人的记忆不约而同闪现以前在恒远办公室幽会的日子。
那间办公室装潢简洁,经年累月漫散着黑咖啡的香味,桌后一面偌大的落地窗,能看到半个镜海的辉煌夜景。
盛微宁记得,程晏池曾说过,联实办公室的钢化玻璃墙比恒远更大。
一股淡淡的惆怅缠绕心尖,她勾起妩媚眼梢:“好呀,有空去光顾。”
抛下这句话,她忽然松开程晏池快步走向卖郁金香的花摊。
郁金香是花贩自己种植的,尖刺全拔掉了。
盛微宁随意挑选,脚尖点了点地,心念一转,悠哉悠哉侧过身。
程晏池闲庭信步在异国街头,内里穿剪裁合身的正装,外面一件墨色大衣,俊美轮廓既有西方人的深邃立体,又不失东方人的温润清朗。
盛微宁知道他混了三个国家的血,很奇怪,置身满是面貌迥异的人群,她仍旧觉得他最显眼,举手投足间流露着引人折服并且向往的风采。
事实的确如此,很多女人频频朝程晏池这边张望。
盛微宁抿唇,看着渐行渐近的程晏池若有所思,纤丽的脸颊突然绽放笑靥,娇俏朝他招手,用流利的英文说:“盖文,你快来。”
程晏池略微意外,盛微宁鲜少叫他英文名,也不会用英语对话。
他掀唇,眸光很明亮,凝视侧颜弧度柔软的女人,反倒驻足不走了。
盛微宁把玩着手里的一束郁金香,不时低声跟花贩聊天。
静等须臾,眼见程晏池傲娇不搭理她,冷艳地偏头,面庞写满独有的桀骜不驯,兀自折断其中最美的一枝郁金香。
见状,程晏池深邃的眸光骤然飘忽,映着深沉夜幕宛若晕星河流淌。
盛微宁信手摘下发圈,黑亮的发线缓缓划过半空,闪耀着珍珠光泽。
她熟练的编织花条松松挽发固定,慵懒地分出一缕垂肩侧,顿时美得清新脱俗,仿佛为这个寒冷冬季氤氲一抹温美春色。
凉薄的细雪纷散,街上许多人都齐齐将视线凝聚路边钟灵毓秀的女子。
程晏池镜片后的眼睛散发柔光,霎那间,胸口涌动着极其饱满的情绪。
盛微宁笑着和花贩告别,从容不迫走远了。
程晏池眸底溢满的淡墨深了深,似漆黑清潭浮沉水纹,缓步迈向花摊,从西装内侧取出钱夹付账:“抱歉,我女朋友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