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
程晏池快步上前搀扶,却被火冒三丈的梁修凯一拐杖猛力打膝盖上。
他闷哼一声,几十斤的钢铁重击之下,骨裂的痛感迅速蔓延全身。
又是一击毫不留情砸落,程晏池顺势单膝跪在遗像面前,一只手撑着地面。
“你给我好好跪这里反省!趁早绝了你倒行逆施的心思,盛微宁要想平安……”
梁修凯这次真的晕厥过去。
程晏池默不作声跪在梁婧宜遗像前,耳畔回荡着医护人员急促的脚步声。
他颓然闭眼,心口宛若清寒砭骨的冷雪层层覆盖着,每根神经几乎冻僵了。
照片上的女子风华绝代,眉目温柔地望着他,透露似是而非的悲悯。
她倘若真的泉下有知,莫非也觉得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令她大失所望?
脑海闪逝梁修凯对盛微宁粗俗的谩骂,程晏池的记忆回到三年前去桔园的当夜。
秦昊问他,盛微宁愿意生活在梁家那样的环境中吗?
根本不必求证,程晏池也断定她不愿意。
她绝不会当面承受梁修凯的折辱。
凄清月光斜铺程晏池面颊,他哂笑,笑容嘲讽。
努力过的,结果只是刚开了头便铩羽而归。
每个人的答案众口一词,没人赞同他们在一起。
郭管家不知何时出现身后:“大少爷,我实话说了吧,老先生就这几年的事了,盛微宁真那么好?好到您连老先生都忤逆?既然她主动离开你,大概也是有自知之明,放弃吧。”
程晏池不置可否。
起水泡的右手默默插进裤袋,摊开手,一枚系着同心结的许愿币落入视线。
情人锁,锁不住她,许愿币,同样也难如愿。
穷途末路,找不到生门,还能走下去?
程晏池眼底翻涌着墨色的海浪,浪涛下礁石尽碎,他神情寡淡,喉结滚了滚,半晌,清净声线如被砂纸磨过,沙哑得让人心疼:“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您想通就好,时间久,自然就会放下。”
程晏池没搭腔,攥着银币的手无力松开。
银币咕噜噜滚到地缝,折射的光泽仿佛回忆里的那双星目。
月辉悄然远去,光芒随之湮灭。
恍若从未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