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还是在那人面前,她瞥了一眼厨房里的苏兰。
苏锦风倒是不以为意,“哈哈”大笑了几声。
“我年纪大了,倒是更喜欢做硬板凳。”
这不是傻么?有福不享让他来啊。
苏启林心中腹诽,脸上则带着讨好的笑:“大伯你还年轻,听我爸说你现在每天早上要跑十公里,比他还要精神。”
说起苏拾金,苏锦风问:“你爸身体怎么样了?”
苏启林突然涨红了脸,眼泪哗啦啦的流。“大伯,我爸得病了,快死了。”
苏锦风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听到动静的吉其芳和苏兰从厨房走出来。
苏兰一脸担忧,“堂叔他怎么?”
吉秋萍看宋征靠在厨房的门框往外看,叹气,“小征,帮姨婆把包里的藕粉,地瓜干,萝卜丝干都拿出来,找罐子密封保存。”
姐夫亲近的亲戚不多,就他叔叔一家。
在她姐姐姐夫出事前,大家也是千好万好。
虽然姐姐姐夫没能给苏拾金一家解决户口安排工作,但能帮的他们都帮了,帮不了的也想办法折衷。
那些年,无论钱,吃的,用的,都没少给,那边一有什么头疼脑热,上学找工作,也都找上门来。
苏拾金经常拖家带口上门来感谢,但在吉秋萍眼中,他们就是来“进货”的。
每次大包小包恨不得将东西全打包走。
姐姐和姐夫从来没有说过他们一句不是,可当他们一出事,苏拾金一大家子就不见了。
那时候动荡,她勉强可以理解为他们害怕,甚至后来将十几岁的苏兰送去他们那的时候,她也赞同了。
那时候她的身份也敏感,虽幸运地没下牛棚改造,也差点被打为黑五类,小兰跟着她只会受牵连。
她熬了一年没去看小兰,一边积极为姐姐姐夫运作,一边想尽快把小兰接回来。
吉秋萍还记得当她终于找了靠谱的人带她去看小兰时的情景。
当她坐着拖拉机,又转了牛车,最后徒步走到山脚下那个村子的时候,就见那个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外甥女,三十几度的天气下,身上穿着不合身的土布长袖破衣服,戴着顶破草帽,正汗流浃背的除草。
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本来圆润的鹅蛋脸成了干瘪的葡萄一样。
她就赤着脚,站在泥地里,腿上吸了蚂蟥也不敢哭,因为一哭嘴上就会裂开深深的口子。
虽然后来苏拾金夫妻解释乡下人都这样,小兰也说没有受欺负,可看到躲在屋里吃着瓜的苏启林兄妹,还有苏佳楠头上扎着她捎给小兰的头绳,她心里还是不舒服。
从那以后,她就不再将钱和东西捎给苏拾金,而是直接寄给小兰。
也正是那几年,小兰认识了宋卫海。
她在见过宋家那个老太后,实在是不太满意,可小兰说宋卫海对她好,就想和他过过普通小日子。
见外甥女喜欢,宋卫海对她,也不嫌弃姐姐姐夫那时候的身份,且那时候还在动荡,她也不知道什么时间是个头,也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