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赵三元想起一件事。
在距离博野村还有不到十里的地方,赵三元的摩托车最终还是耗尽了燃油,无论怎么拧油门都不起作用。
这是个位于冀中地区的普通村庄,没什么名气,也没什么特产,除了周围本地人外,几乎没谁听过。
正当赵三元想迂回潜过去时,他猛然回头,符箓掐在指尖。
从轿车的后窗玻璃,依稀能看到熟悉的稚嫩脸庞,小栓子发现他的三叔就跟在后边时激动拍打玻璃,可车上不止孔霞,还有两个一贯道弟子。
九八不离十,孔霞一路狂飙来到这,总不会是意外巧合。
真正属于普通人,或者说属于炎黄人刻在骨子里的血脉,其实是另一句话。
可问题是传教传教,有人才能传教布道,哪个西洋人疯了才会跋山涉水来异国他乡的偏僻地区建教会。
不是个村庄,而是风格迥然的主建筑。
只是跟设想当中截然相反。
顺着轮胎印,离开管道走进坑坑哇哇的土路,四周看去很像无人区,除了荒地外看不到房屋建筑,反正博野村肯定不在这。
若非是教堂旁的那辆小轿车,赵三元还以为看到了幻觉。
很清楚,只是有太多无奈。
怪异的是没有一丝丝的光亮,更无一丝丝的声音,寂静的可怕。
“害怕害怕别动手!是我啊赵先生!”
还真是绝对没有想到的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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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列车上遇到的西洋传教士,依旧是那一袭古板黑袍。
“你叫啥来着?”
“赵先生贵人多忘事,我叫瓦尔特·冯·德莱恩,也可以叫我瓦尔特。”
“老瓦是吧?大半夜的来这干啥?你不会是跟他们一伙的吧?”
虽说在东方列车上,从头至尾老瓦表现的非常平易近人,也在事件中出力帮忙,但他出现在这实在太奇怪,赵三元很难不怀疑。
瓦尔特鼓起爽朗笑脸,耐心解释着,“请赵先生不要误会,之前你曾问过我西方宗教的问题,你一定记得即使很多教徒都佩戴十字架,可并不是同属一宗,我是东正教教徒,而前方的教会显然是新教一脉,名义上隶属大英教会,又叫做大英国教国教圣公会,可以归为安立甘宗罗德派”
“停停停!你就说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就行,弯弯绕绕的脑壳疼。”
赵三元对西方宗教文化没太多的兴趣,不过从中能听出无论是东方西方,类似领域都很复杂,就像是炎黄的道门,分支太多了,自己连全真拢共有多少支都不清楚,何况是国外教派。
相较于老瓦的身份,他更想知道对方来这的目的。
或许是看出赵三元的谨慎,瓦尔特郑重说道:“圣召启示,是神指引我来到这里,燃烧自己驱散黑暗,照亮一切需要帮助的迷途羔羊。”
说实话,赵三元真没太明白是啥意思,因为瓦尔特的神情太虔诚太纯粹,当说到他的神时,几乎等同于狂热,跟平常说话时的风趣幽默有很大不同。
“用咱们的话翻译过来是啥意思?”
瓦尔特托腮沉思,绞尽脑汁,终于灵光闪现想到了个绝佳比喻。
“嗯我是来干架的。”
“跟谁?”
“跟这个教会,确切的说是跟里边的邪教徒。”
赵三元听乐了,拍了拍瓦尔特的肩膀,“你特么早说啊,咱俩搭个伙,我尽量帮你干架,你也要帮我救个孩子,怎么样?”
瓦尔特微笑点头,但还是委婉拒绝了好意,“我看赵先生风尘仆仆,身上还带着新伤就别过于勉强了,况且伱应该不太熟悉我们的方式,不如在这里观望,如果我招架不住,赵先生再来帮忙也不迟,请放心,只要是还活着的孩子,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助。”
纯粹的善意,让赵三元多多少少有点感动,大家只不过有一面之缘罢了,却愿意出手相帮,心想洋鬼子也不都是讨人厌,瓦尔特就很好,除了偶尔神叨一些。
感叹之际,瓦尔特掏出个精致玻璃器皿,里边的未知液体倒入草坪上,神奇的是草坪边缘有多处深色轨迹向主建筑蔓延,如有生命般歪歪扭扭大圈套小圈,并伴随着轻微灰雾升腾。
紧接着瓦尔特脚踏草坪,手握十字架,面色郑重向主建筑走去,嘟嘟囔囔吐字飞快,赵三元听不懂都觉得非常好听,而且富有节奏感。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rapper说唱歌手。
事实上东正非常看重‘咒’的运用,用他们的话来讲叫做福音,泛用性很广,他们相信这是神赐予的圣洁之力,以自身为载体,施展神的力量,不难发现里边有着类似观想和咒言,或许世间一切法,都万变不离其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