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让人高兴的事,而他们却是高兴不起来。自鹿氏的族长之位落到鹿谶的手里之后,现在整个鹿氏的心,已与汉王渐行渐远,而鹿氏的势力,虽不能取而代之,却能脱离四象门而自立。
分裂汉州,于鹿氏而言并无益处,齐螽和桃玄倒也不认为鹿谶真会这么做,而今这个渤海公无端勾起汉王的疑心,只能说是老糊涂了!
鹿谶之心,藏而不露,齐螽和桃玄绝不会想到此人已经投靠了赶尸派,因为在那鹿氏的祖辈之中,有绝大部分的人都是在扫宇之战中殒灭的,无不是死在赶尸派的手里。也正是如此,汉王才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当然了,若无朱延揭发鹿谶,现在坐在泰安殿内的雀殿长老们,亦不会确定渤海公早已数典忘祖,勾结了魔道。
就在鹿谶还未呈上贺礼之前,十位雀殿长老就已关注起了鹿谶,而那个与之同流合污的大护宰朱变,也被他们从旁监视着。
但这两个叛徒精于伪装,不仅笑容可掬,而且举止大方,或将一切藏于皮囊之下,谓之天衣无缝。
愈是这样若无其事,愈是让雀殿长老们惶恐不安,他们摒住呼吸、心跳加速,得亏身体康健、往年无疴,否则一个惊诧之下,势必猝然而薨。
至于大廷尉朱延,更是急得直冒冷汗,他清楚赶尸派的势力发展到了何种地步,于是不敢久坐泰安殿,他每过一段时间,就借内急为由,急匆匆地迈出殿外,亲自张目大殿周围,以查勘各种潜在的危机。
厄司的人守在泰安门,鹿氏的人则在外面用宴。
泰安殿由神雀营司守,其防卫力量并不充足,但可以阻挡突如其来的侵袭;当然了,泰安殿之内,既有雀殿长老们坐镇,光凭鹿谶和朱变二人,完全不足以构成什么致命威胁。
朱延再次进殿后,犹是急了,便冲着朱珲长老玄音道,“与其惶惶坐着,何不提前拿下朱变和鹿谶?”
朱珲看了看朱曈,看了看汉王和王后,玄音道,“狐狸的尾巴不露出来,光一个鹿氏就能反告你这个大廷尉构陷忠良!你身为大廷尉,难道不知道什么都要讲求罪证吗?没有证据,谁敢轻易拿下四族之一的鹿氏族长?就不怕汉州一夜哗变?”
朱延玄音道,“我只怕有了罪证之后,汉州就彻底完了!”
朱珲借着喝酒之际审视殿内,而后玄音道,“此间暂时安全,可待玄机城的尊者赶到,切不可打草惊蛇。”
朱延玄音道,“还等那些尊者?你能保证他们真的会来吗?”
朱珲亦不知结果,之前禀告此事,左城辅只以“知道了”予以答复,究竟是何态度,难以捉摸。
他愁眉苦脸地喝下一杯酒之后,面容逐渐果毅,玄音道,“一定会来,老夫太了解他们了。毕竟没有无端而起的暴风雨,此时歌舞升平,要是突然来了那么多尊者,一旦传扬出去,其他诸王一定会觉得汉王的脸面也太大了,会妒忌的……”
朱延嘴角上扬,苦叹一声,玄音道,“你这老尊,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说笑……不行,我还得去趟宫厕,憋不住了……”
东方鸣坐于汉王身边,殿内欢饮多时,汉王便拉上东方鸣走至殿外。今见上阳公之子生龙活虎,于是有关于汉王暗杀东方弘之子的流言蜚语不攻而破。各大氏族的大家长、大长老,以及所有来宾纷纷举杯,一时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激扬不跌。
驻守在泰安门的蒙鸢见此,以为计划提前,却未见大护宰发出任何暗示,又不敢贸然行动。
朱变本想趁着“斗气”的环节请出汉王,这时反倒不用请了,但一切还是要按计划进行,或怕蒙鸢提前行动,便对殿内的一名执礼官做了些许暗示。
汉王的出格之举,早令那名执礼官急坏了,于是追出殿外,俯首于汉王面前,“今乃瞳殿下生辰,何不请出殿下,让诸位上宾致贺?”
“呵,孤王竟把女儿给忘了!”朱旦大笑一声,“快去请出殿下!”
不一会儿,王后拉着朱曈走出了泰安殿。一顶皇罗盖伞下,四张宝座正对御道,一些未能入殿的氏族大家长隔着御道逐一敬酒,东方鸣坐在汉王的左侧,在汉王的指示下,也跟着朱曈作揖回礼。
礼毕,就到了白热化阶段,汉王有点迫不及待,他命人撤了尊台上的座,换成一张张食案,将那四大公爵、雀殿长老,以及大护宰、大都督宣出殿外赐座。
而后,面朝台下人头攒动的宴宾,大笑道,“今乃孤王小女之诞辰,诸贤闻讯毕至,以贺岁安,放眼欢喜,弥染汉宫,却不知何时才能消褪。孤王在此捧袂,敬谢大家。但看宴已过半,转眼又是明天,然而错了今朝,再待何期?孤王饶不尽兴,欲添歌舞,又恐不鲜,倘惹得饮者酣睡,诸位或将爬着走了!”
言讫,底下哄然大笑。
汉王摆了摆手,又笑道,“此间乐,是该如此,理应欢至天明而不蹶。孤王决定,下面就按惯例,来一场‘斗气’之赛!”
一阵欢呼声过后,坐在一侧的齐螽笑问道,“敢问大王设了什么赏赐!”
坐在邻案的桃玄一听,哈哈大笑道,“王上,这次的奖励可不能再大了,却说上次,就因为王上拿出的奖励太厚了,惹得一场竞赛斗到了天明!”
“那又如何?”汉王大笑道,“今日为的就是让大家尽兴而归!”说完瞅了一眼身后的那个美王后,笑道,“孩子他娘,快取出孤王准备的魁赏!”
未等桃枝说话,朱曈拽了拽朱旦的衣袂,“父王,什么‘孩子他娘’?瞳儿还是第一次听,你在哪学的?”
此言一出,尊台上笑声一片,而台下修为高者,亦是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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