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眼神在婢女看来,是很猥琐的,不禁嗤之以鼻。
马骕也感觉自己失态了,于是目光很快挪到了慕容酒的身上。
耳畔是悲恸的哭声,眼里是颤抖的背影,他感觉慕容酒仍未走出痛苦……
半个月前,慕容酒听到药王死了,双眼一黑,全身一软,当场就昏了过去。
而后醒转,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流,呈汪汪状,作奔流势,无穷无尽,终日如此。
他也知道慕容酒父母双亡,是个可怜的孩子,好不容易有了一位师父,这下又死了,换作是谁也要哭成泪人啊……
婢女还在用一种憎恨的目光看着他。
马骕知道那个小妮子对慕容酒很温柔,这会儿如此不顾仪态,肯定是在为慕容酒打抱不平。
“是啊,我杀了张萍,小黑子恨死我了!”马骕摇了摇头。
他现在很担心慕容酒向他复仇,准确地说,现在慕容酒是魔医的徒弟。
那魔医杀人如麻,若帮徒弟杀一个人,恐怕只是举手之劳……
这就是马骕来此的目的。
药王的确是他杀的,然而那是被逼无奈的结果,甚至可以说,那做法正中药王的下怀,这本身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自然不存在什么深仇大恨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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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慕容酒不这么认为,他恨透了马骕!
马骕一心想着追随魔医,但如果无法抹除慕容酒对他的仇恨,那他跟随魔医之后,岂不没日没夜地心惊肉跳?
安魂室属于禁地,没有苗绮罗的允许,谁也没有资格入内,然而慕容酒就可以,这不就说明苗绮罗很在乎这个徒弟吗?
要是不在乎,苗绮罗又何必请求神尊大人以自己的精血救治慕容酒呢?
马骕越想越怕,感觉慕容酒只要对苗绮罗开个口,自己就会立马成为一具尸体,这是毋庸置疑的。
马骕再也不想担惊受怕了,他很想现在就靠过去说清楚,因为张萍是求着他动手的,跟他压根没关系!
但他又不敢。
他站在阶梯最下层踌躇着,左思右想,前后琢磨,本来已经酝酿出了不少勇气,却又被婢女没好气的目光吓没了。而慕容酒的哭声之中,显然充斥着一股恨意,这其实更具威慑。
他愁眉苦脸起来,仍怵在原地,仍不知怎么开口。
苗绮罗曾说,要给药王留具全尸,如今药王死了,苗绮罗果然为他打造了一副冰棺。能够安眠于此,实是一种荣幸。因为这里的逝者都不简单,几乎每一副冰棺里,都躺着苗绮罗至关重要的人,不是朋友,便是知己。
现在又多了一具仇敌的尸体。
当然了,苗绮罗和药王有仇,巴不得他死无全尸,如今保留药王的尸首,别的暂且不说,却害的慕容酒三天两头地守在张萍的冰棺前泣不成声。
马骕突然感觉,这还不如火化算了,省得忘不了内心的仇恨!
但是,除却张萍之外,这偌大的冰室之内,到底沉睡着哪些人?
他突然好奇于此,便带着这样的疑惑走向面前的四副冰棺。
凑上最近的那副冰棺,透过透明的棺盖,马骕看见一位稀颜老者阖目沉睡。
那老者一脸安详,双手交叉地抱着胸口,其红润的面容仿若活人,又或方才溘世。要不是马骕对这冰棺内的尸体很面熟,还真以为是个大活人躺在里面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