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布谷鸟飞至破亭,停在伊藤面前扑腾着双翅。此鸟正是符箓的象魇所化。一条胳膊伸出,鸟儿落下停在臂上,大当家伏近耳朵,很快发出爽朗的笑声。
一大帮人马歇息多时,随着伊藤高声号令,所有人踏玄而出,冲向大雨之中,朝着半仙居火速进发。
伊犁正想去请兄长,这会儿凌空而起,于二十丈高的半空中,俯瞰到伊藤部的身影,察觉他们已经奔向半仙居而来,不免感到疑惑。
这帮山贼素日里无视王法,而山里的纪律,无不循规蹈矩。
大门前,见大当家没有擅闯,山贼也很有礼貌,于是敲门。
门未开,伊犁祭着玄盾,落在一帮人马面前,顿时聚焦目光。
“贤弟,你发来的信号,我已收到。”伊藤笑容满面,“号我前来,门怎么还关着?难不成到了此时还来提防我等?高流多心了!哈哈……”
一帮人都很兴奋,似被伊藤的笑声感染,全部跟着大笑。
一阵笑声还未终止,大雨忽然骤停。霈雨之大,先前没有任何雨霁之兆,所有人诧异的同时,纷纷把目光投向天空。
孰料,彩彻区明,不是阳光,而是法阵笼罩下的光芒,——一面半圆形的光罩格外眩目,不少人口吐“嘶”声,下意识地回避双眼。
“法阵……”沙奎惊愕一声,“伊犁,怎么回事?”
“何意?”伊藤再也没有一丝笑容,睁向伊犁,“到底怎么回事?”
伊犁没有说话,仰望着大如天钟的绚烂光罩,忽而咧嘴笑了起来。
“犁哥,你为何这样发笑?”肖潇有些莫名其妙。
整个半仙居已在光罩的包裹之下,而这种可以看清边缘的法阵并不常见,笼罩在这等法阵之下,使人局促不安,似有一股肃杀之意铺天盖地。
“兄长,对不住了!”伊犁愧疚地看向伊藤,“今日这里,便是我等葬身之地。”说罢,看向肖潇,“我也对不起肖壬,没能照顾好你……”
肖潇眉头一紧,正要说话,却被飙妹的宽翼一扬,腾起十丈多高,接着飙妹展翅而飞,背上肖潇,冲向光罩外面俯冲而去。
众人抬望飙妹,只见它飞临光罩时,一股力量将其阻绝,仿佛撞上山壁,于是一人一禽刹那分离,而他们的身子均是向下坠落。所有人心头一揪,又见飙妹双翼再展,把坠落的肖潇接住,随后贴着光罩边缘寻觅出路。
但是,一群人看不多时,目光随之骤转,极目旁处,——就在方才飙妹碰壁的那个位置,陆续飞进好几个身影。
那些身影显然都是炼士,众人观望少时,对前五个身影感到很陌生,而后面跟着飞进来的两个身影极为熟悉。
“游哉,太史巉……”伊藤睁向伊犁,“贤弟,他们为何到此?”
“大当家!”沙奎牙齿一紧,“伊犁,一定是伊犁勾结游氏要害我们!”
“住口!”伊藤高声一喝,虎目仍旧看着伊犁,“不要胡说,我相信他!”
“三当家,你嘴里含了粪?二当家决不可能背叛伊藤部。”夏侯崴一般情况下不敢顶撞沙奎,此时冷峻的脸焦急万分,还不是形势所致?
“哼!”沙奎没有埋怨夏侯崴,反倒瞪着伊犁。
“但,二当家,你不能什么都不说啊!”夏侯崴苦口婆心道。
“怎么?你们都不信二当家?”伊藤对沙奎和夏侯崴各瞪一眼,“多少年了?伊藤部有无出卖兄弟的人出现?本座的兄弟,本座相信!休要胡乱猜忌!”
大当家义薄云天,充满威严,沙奎和夏侯崴低下头,而他们身后的十五名统领也低下了头。
“多谢兄长信任……”伊犁听到“出卖”二字,轻轻苦笑,“游氏联合赶尸派,一个来是来杀我们,一个是来抢夺我部伊田刀。”
“原来如此。”伊藤颔首,随之大笑一声,“何惧?不就是殊死一战吗?游氏又如何?赶尸派又如何?兄弟们,老规矩,怕死往后退一步,不怕死的,就随本座和二当家大战一场!”
两位当家和诸位统领一听,无一怯战。
游氏有多少斤两,伊藤部之众如数家珍。
夏侯崴笑道,“游哉和太史巉虽为象翥,但两个老儿仅仅只是三混和一混,在二当家面前,这两个皮包骨显然不够看!”
沙奎望着飞来的七人,已是心惊肉跳,不由地失声喟叹,“夏侯啊,你仔细看看那些人的身影?你怎知他们之中,只有游哉和太史巉是象翥?那另外的五人,哪一个不是象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