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通师父为何要贱卖给岑绍,以致愤愤不平地说道,“你们家少主所做之行为,的确就是败家子!”
慕容酒说罢,又不免羡慕,“岑氏的产业遍及九州,财富乃是九州之最,即便这个少主坐上了天下第一败家子的宝座,想要败光家产,谈何容易?”
这些话大抵是自言自语,阿蛮却在仔细听,几乎没有错过一个字眼,听后亦是心旷神怡。
当年兴建云麓山庄,梓人氏家主一听雇主姓岑,二话没说,便果断包揽了云麓山庄的整个营建工程,就连定金都没敢收,生怕错过捡钱的大好时机。
岑氏,就是财富的象征。
院里,岑绍露着单薄的背影。
鲍福望背长揖,“老奴见过少主!”
岑绍回眸斜睨,没有说话,接着发现慕容酒的身影,不禁讶然,连忙欠身拱礼,“小尊者,多年不见,你又长高了。不知药王近来可好?”
“庄主与在下何时见过?”慕容酒打量着眼前的庄主,甚觉儒雅,却完全没有印象,以致流露一丝莫名其妙的神色。
不管对方是庄主还是少主,其态度看起来极好,相对的,慕容酒不敢失礼,便竖握铁棒,拱手还礼,“一切如常。”他知鲍福有命在身,不想打搅这种难得的时机,又说道,“初次拜访,想不到云麓山庄名不虚传,在下可以四处参观参观吗?”
“这……”岑绍略微踌躇,但听对方如此说,亦明白对方所想,“那就让阿蛮带你转转。”
“不用!”
“那就请便!”
“告退。”慕容酒说完,便扛着铁棒离开。
岑绍看着慕容酒离去的背影,目光中有一种羡慕的神色一闪而过,随之缓了缓神,对鲍福使了个眼色,示其坐下。
鲍福小心翼翼地坐直身子,“少主,山高路远,来这云麓山庄一趟,老奴的骨头可都要散架了。不过,吃得这几番苦头倒也值得,到底换来了这次相见的机会,不容易,不容易啊,咱们多久没有见面了?”
“你在铺垫什么?让你进来,是让你歇个脚,本主可没有功夫陪你在这绕来绕去。”岑绍眉头一蹙,显得不太高兴,不过一个念头想起,忽而变得温和,“我娘近来可好?”
“很好,很好!”鲍福笑道。
“那他呢?”
“谁?”
岑绍低下头,拨了拨琴弦,“还能有谁?岑氏族长,岑老爷子。”
鲍福憋着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
——这个不孝子,就这么称呼你爹的?还好族长不在,否则一个巴掌过去未必解气,估计还要再骂几声。
“唉……”鲍福又想,——我要是说,你爹卧床不起,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连伸手打你的力气都没有,你会作何感想?可是你爹身体好着呢,我也不能诅咒族长啊!
他沉吟片刻,觉得还是要说真话,便说道,“老奴前些天偶尔看到族长走路有些不稳,这次出门时,我听到族长咳嗽了几下……”
“他病了?”岑绍皱了皱眉。
鲍福抖擞抖擞双掌,“我一个老奴怎会知道?”
岑绍迟疑少时,对阿蛮吩咐道,“飞书金沙郡,让张朵朵打探打探情况。”
鲍福这么一听,脸上有些慌张,连忙赔笑,“不用担心,族长应该没事,老奴知道,你的心里还是牵挂族长的。”
岑绍不语,右手紧紧握着。
鲍福看出这个少主还有心结没有打开。
他想,——族长让我传话与你,让你烧了云麓山庄返回岑家堡,那里还有偌大的家产等你继承,但这样的话不能说,一说此话,你这个庄主又要把我赶出去。可是少主啊,你热爱逍遥,喜欢隐逸,有超凡脱俗的心性,这没什么,可你身为岑氏继承人,如今已是而立之年,怎么还不收敛心性?族长说了,若你还是忤逆不遵,那么往后的岑氏族谱上,将不再有“岑绍”二字,权当岑氏没有你这个子孙!
“你这次来,有什么要说的吗?”岑绍淡淡地问道。
闻声,鲍福的思绪忽断,欲言又止,看着头顶上的云霭显得无奈,似乎觉得那些云霭能帮忙说话那该多好。
他又在想,——云若不说话,老奴三言两语肯定惹人发怒,末了,肯定有人一甩衣袂,指着我大怒,说什么,——就把“我”的名字从族谱上抹去吧,“我”岂会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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