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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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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说了许多话,使这孩子知道他是熟悉这女子的,小君心中隐约地想:“原来两人之间是有这等关系的!”觉得出乎意外,然而童心幼稚,并不深加考虑。

有一天,剎那猛丸叫他送一封信给他姐姐,月见里吃惊之余,流下泪来,又恐引起弟弟怀疑,不当稳便;心中却又颇想看这封信,便端起信来,遮住了脸,从头阅读。

这信很长,末了附诗一首:“重温旧梦知何日,睡眼常开直到今。我夜夜失眠呢。”

月见里热泪满眼,看不清楚,只是想起自己本来生不逢辰,今又添了这件痛心之事,自叹命穷,悲伤不已,便躺下了。

次日,剎那猛丸邸内召唤小君前去,小君即将动身,便向姐姐要封回信。

月见里说:“你回答他说:此间没有可拜读此信之人。”

小君笑道:“他说并没弄错,怎么好对他如此说呢?”

她心中忧虑,想道:“可知他已经全部告诉这孩子了。”

便觉无限痛苦,骂道:“小孩子家不应该说这种老头老脑的话,既然如此,你不要去了。”

小君说:“他召唤我,怎么好不去呢?”管自去了。

纪伊守也是个轻薄之徒,艳羡这后母的姿色,常思接近,好献殷勤,因此巴结这个小君,常常陪他一同来去。

剎那猛丸召唤小君进去,恨恨地对他说:“昨天我等了你一天,可见你是不把我放在心上的。”

小君脸红了,将军又问:“回信呢?”

小君只得一五一十地把实情告诉他。

将军说:“你这个人靠不住,哪有这等事情!”

便叫他再送一封信去,对他说:“你这孩子不知道:你姐姐认识伊豫介这个老头子以前,先和我相识了。不过,她嫌我文弱不可靠,因此嫁了那个硬朗的老头子,真是欺侮我。如今你就做我的儿子吧,你姐姐所依靠的那个老头,寿命不长了。”

小君听了,心中想道:“原来如此,姐姐不理睬他,也太忍心了。”

剎那猛丸便疼爱这孩子,时刻不离地要他在身边,也常常带他进城堡去。又命城堡里的裁缝所替他新制服装,待他真同父母对儿子一样。

此后剎那猛丸还是常常要他送信,但月见里想:这毕竟是个小孩,万一把消息泄漏出去,此身又将添得一个轻薄的恶名。

将军的多情她也觉得很感谢,然而无论何等恩宠,一想起自己身份不配,便决心不受,因此始终不曾写过恳切的回信。

她也常常想起:那天晚上邂逅相逢的那个人的神情风采,的确英爽俊秀,非同凡俗,然而一想起便立刻自己打消念头。她想:我的身份已定,现在向他表示殷勤,有何用处呢?

剎那猛丸则无时不思量她,一想起她,总觉又是可怜,又是可爱,回思那天晚上她那忧伤悲痛的样子,不胜怜悯,始终无法□□。然而轻率地偷偷去访,则彼处人目众多,深恐暴露了自己的胡行妄为,对那人也是不利的,因此踌躇不决。

剎那猛丸照例常在宫中住宿数日,有一次,他选定一个应向中川方面避凶的禁忌日,装作从宫中返邸时突然想起的样子,中途转向纪伊守家去了。

纪伊守吃了一惊,以为他家池塘美景逗引将军再度光临,不胜荣幸。早间剎那猛丸已将计划告知小君,和他约定了办法,小君本来早晚随从,今夜当然同去。

月见里也收到了通知,她想:“将军作此计划,足见对我的情爱决非浅薄,但倘不顾身份,竭诚招待他,则又使不得,势必重尝梦也似的过去了的那夜的痛苦。”

她心乱如麻,觉得在此等候光临,不胜羞耻,便乘小君被剎那猛丸叫去之时对侍女们说:“这里和剎那将军的房间太接近了,很不方便,况且我今天身上不好,想教人捶捶肩背,迁居到远些的地方去吧。”就移居到廊下侍女中将所居的房间里,作为躲避之所。

剎那猛丸怀着心事,吩咐随从者早早就寝。月见里处派小君去通消息,但小君找她不着,他到处都找遍,走进廊下的房间,好容易才找到。

他觉得姐姐太过无情,哭丧着脸说:“人家会说我太无能了!”

月见里骂道:“你怎么干这无聊的事?孩子们当这种差使,最是可恶!”

又断然地说:“你去对他说:我今晚身上不好,要众侍女都在身边,好服侍我。你这样赶来赶去,教人见了怀疑。”

但她心中这样想:“如果我身没有出嫁,住在父母之家的深闺里,偶尔等待将军来访,那才是风流韵事。但是现在我勉强装作无情,坚决拒绝,不知公子当我是何等不识风趣的人?”想到这里,真心地感伤起来,方寸缭乱了。

但她终于下个决心:“无论怎样,现在我已经是毫不足道的薄命人了,我就做个不识风趣的愚妇吧!”

剎那猛丸正在想:“小君这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他毕竟是个小孩,将军有些担心,便横着身子,静候回音。岂知小君带来这么一个不好的消息,将军觉得这女子的冷酷无情,世间少有,便极度懊丧,叹道:“我好羞耻啊!”一时默默无言。

后来长叹数声,耽入沉思,吟道:“不知帚木奇离相,空作园原失路人。不知所云了。”小君将诗传告月见里。

月见里毕竟也不能成眠,便报以诗道:“寄身伏屋荒原上,虚幻原同帚木形。”

小君因见将军伤心,也不思睡眠,只管往来奔走。而月见里深恐别人怀疑,甚是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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