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玉侬却不见疲态,反而拉着陈初去了庄内西北侧高地的小树林。
戌时中,乐园开园庆典的重头戏焰火开始。
乐园在十字坡西一里处,此时站在庄内高地,视线稍微受些阻隔。
玉侬看不真切,却也不妨她口中一直发出‘哇~哇~’的惊叹。
陈初见状,干脆往地上一蹲,指着自己的脖子道:“骑上来,我驮你看。”
“咯咯~”玉侬开心一乐,上前一步后却又犹豫了,“不成,陛下是九五之尊,奴奴哪有骑在陛下脖子上的道理?”
“你又不是没骑过。”
“”
玉侬脸色一尬,随即向秦嫲嫲等十余步的宫人摆摆手道:“你们走远些”
待确定自己的话不会被旁人听了去,玉侬才小声道:“夜里怎能和现在一样。”
说罢,左右一看,见侧前方有棵歪脖子柳树,当即指着那树道:“上去看!”
堂堂四妃,捋了袖子、将前襟往腰间一塞,说爬便爬。
陈初仰头望着玉侬灵活的身影,哑然失笑。
玉侬却迅速在离地一丈多高的树杈上寻了个能坐下的位置,手搭凉棚往乐园的方向一望,便朝树下大呼小叫道:“陛下,快!快上来,这里看的可清楚啦,哈哈哈”
“四十岁的人了!”
陈初嘟囔一句,随后却也将前襟掖进了腰带,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明显没有玉侬熟练
“坐这里,坐这里”
已率先在粗壮树杈上坐稳的玉侬,热情的腾出了一块地方,陈初刚在树杈上坐稳,便觉余光中光线一闪,抬头看去,正是一枚焰火刚刚在夜空中炸开。
红蓝光点拖曳着长长的尾巴,铺满西侧天空。
“哇~”
玉侬惊叹一声,双臂已熟练抱上了陈初的胳膊。
焰火一枚接着一枚,两人像村内顽童一般,就那么坐在树杈上,玉侬还悠哉悠哉的荡着腿
许久沉默后,靠在陈初肩头的玉侬忽而悠悠一叹。
叹气这种事,玉侬很少做。
陈初不由疑惑转头,奇怪道:“臭宝,又怎了?从昨日便有些不开心,问你怎了也不说?”
听到这亲昵称呼,玉侬如同偷油得手的小老鼠一般‘叽叽’一笑,不由自主将陈初的胳膊抱的更紧了些,“陛下,你会不会嫌奴奴老了呀?”
“”陈初抬手在玉侬额头一探,自言自语一般,“当年我怎娶了你这么个傻婆娘,还好,儿女们一个比一个伶俐,没被娘亲的傻气传染。”
“陛下~”玉侬嘟了嘴,晃起了陈初的胳膊。
“莫晃莫晃,这是树上!”
“嘿嘿嘿陛下,还记得么?这片小树林,是奴奴和姐姐第一次说话的地方那时候我也胆小,被姐姐吓得不轻呢后来才知晓,那日姐姐也是在装大人,她自己都紧张到不行呢,嘿嘿。”
“记不大清楚了”
“但奴奴都记得,奴奴自打成了陛下的人,每时每刻都记得很清楚前些年,陛下四处征战,不在身边,奴奴便翻来覆去回忆陛下和奴奴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有时能自己乐出声呢。为此没少被蔡姐姐骂我傻但奴奴回忆时很开心呢,陛下不在身边的日子,也就不那么难熬了。”
陈初闻言,不由道:“往后便不忙了,可以多陪陪你。”
“陛下二十年前、十年前都这么讲过哩~”玉侬嘟了嘟嘴,却望着陆续升起的焰火伤感道:“奴奴都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