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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不是疯了?大敌当前,你们又闹个什么劲?要是徐州贼军攻进城来怎么办?怎么办?!”
率领亲兵队拦住了一支正在四处纵火作乱的丹阳兵,被桥蕤委与了维持城内秩序重任的吴景急得眼睛都红了,简直就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得到补偿留在城里充当最为轻松的预备队后,自己的队伍竟然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乱,而且还是自己队伍里最精锐也最能打的丹阳兵带头闹事!愤怒之下,吴景干脆拔刀指着一个手拿火把纵火的丹阳兵,咆哮道:“把火把扔了!不然要你的命!”
火把确实按吴景的要求被那名丹阳兵扔了,不过是被扔到了一扇被砸破了的窗户里,让这间临街的民〖房〗中响起凄惨尖锐的喊叫求救声和冒出浓烟,紧接着,不下十个丹阳兵举刀挺枪的扑向了吴景,为首的丹阳兵还扯着喉咙大吼“老乡们,干掉他!拿他的脑袋向陶使君请功!”
“向陶使君请功?!”可怜的吴景将军脑袋一晕,开始有点明白这些丹阳兵忽然作乱的牡丹了,原因却还一时半会无法领悟。不过眼下显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以为这一群丹阳兵已经象打了鸡血一样的冲了上来,对着可怜的吴景将军凶狠挥舞刀枪,既砍且捅还带砸,吴景双拳不敌四手只能狼狈退后寻求亲兵的保护,还好吴景的亲兵们还算忠诚,同时冲上护住了吴景。两股穿着同样服装打着同样旗帜的孙吴队伍,也在乱成一团的合肥街道上自相残杀了起来。
这个场面还只是目前合肥城内情况的一个小小缩影,当徐州军队敲响了攻城战鼓时,合肥城里数量超过四千的丹阳兵一起动手,以原有编制集体行动,直接就在队伍负责的区域街道上到处放火,砍杀其他非丹阳籍的淮南士兵将领。制造动乱接应徐州军队攻城,城里的淮南队伍和孙吴军队的其他队伍猝不及防下自然是损失惨重,无数基层将领被杀。无数队伍被丹阳兵杀散冲散,更有无数的街道房屋和营房军帐被丹阳兵点燃,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里。合肥城里就已经升起了不下百处的火头,城里的军民百姓也为之彻底大乱。
让桥蕤、刘晔、吴景和孙贲等守军将领吐血还不只这些,号称单兵一条龙、集体一群虫的丹阳兵在大军团作战中确实有着无数的缺点与弱点,可是在无组织无阵列的混乱战场上,那简直就是如鱼得水甚至是龙入大海了,城里的其他队伍除非是迅速抱团成队,把队伍人数扩大敌人的数倍以上,否则绝对是马上被这些丹阳兵冲散的命,接着一旦落单,马上就得象平时与丹阳兵打架一样。被好几个丹阳兵围殴砍死!而事起仓促,措手不及的守军队伍连基层将领都纷纷被丹阳兵狙杀,又有多少队伍能做到迅速应变?
除此之外,陶副主任这些擅长寻衅滋事的便宜老乡们还很聪明的利用上了服装优势,并没有傻乎乎的脱去淮南军衣吸引敌人大队围杀。而是悄悄约定了在左胳膊上绑一根布条做标记,鉴别敌我。这么一来,陶副主任的便宜老乡们在混乱战场上自然是更加的如鱼得水了,常常是遇上大股敌人就装做剿杀乱兵,遇上小股敌人就大喊乱兵在那里在那里,然后乘敌人不注意。马上就是一刀砍在敌人的头上,接着又一轰而上,把剩下的少数敌人砍倒捅翻。淮南队伍难辨敌我更加混乱和被动,自然也没办法迅速〖镇〗压动乱了——不过就算能够分辨敌我也真的很难迅速〖镇〗压这场动乱,因为在合肥城里,足足有着四千多人的丹阳兵…………
情况混乱到了这个地步,合肥城里的动乱自然是愈演愈烈,波及的街道区域越来越乱,差不多是每条街道都有烈火浓烟升起,也差不多是每条街道上都有乱兵出没,趁火打劫的流氓人渣大行其道,不属于丹阳籍的淮南兵也有相当不少加入趁火打劫的行动,到处都是穿门砸墙,到处都是大人喊小孩哭和女人尖叫,也到处都是带着大包小包乱窜的百姓军民,场面混乱凄惨得仿佛世界末日。
城池内部被自带干粮的徐州内奸丹阳兵搅成这个鬼样,城墙战场上的情况也就可想而知了,军心大乱的合肥守军士气当场崩溃,兵无战心,将无斗志,全都是探头探脑的回头张望城内情况,无数士兵将领连放箭砸石杀敌的命令都充耳不闻。徐州军队在北门的攻城主力与东西两门的偏师,也都得以第一波冲锋就杀上城墙,控制了不少的城头阵地,接着原本估计要靠奇迹出现才能碰上城墙的徐州大型攻城武器云梯车和撞城车,也在几乎毫发无损的情况下纷纷靠上城墙,徐州士兵欢呼着踏车而上,潮水一般涌上合肥城墙。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连退路都已经被自己堵死了的合肥守军才如梦初醒,大小将领声嘶力竭的催促士兵上前杀敌,督战队纷纷挥动刀斧威逼士兵上前作战,无路可退的淮南士兵也鼓起勇气上前厮杀,可惜这一切都已经晚了,徐州队伍不仅已经大量冲上了城墙,后续队伍也在源源不绝的通过云梯车和飞梯登上城墙,红着眼睛象打了鸡血杀向守军队伍,刀砍斧劈的拼命杀敌,拼命扩大和保护城头阵地,掩护后续队伍上城作战。而其中冲杀得最为卖命的,自然也是陶副主任之前许以了重奖组建的敢死队了…………
形势刚一开始就恶劣到了这个地步,可怜的桥蕤将军再是擅长守御这次也是措手不及了,满头大汗间,桥蕤也只能是一边组织军队拼命抵挡徐州军队,一边派出刘晔下城去与吴景孙贲联系。要求吴景和孙贲立即以铁腕手段〖镇〗压叛乱,不惜代价的迅速扑灭这场动乱——不然的话,大家都等着一起完蛋吧,反正现在合肥守军连出城逃命的道路都已经被堵死了!
肩负着桥蕤将军唯一指望的重托,刘晔在三十名淮南精兵的保护下入城了,可是让刘晔先生傻眼的是,此刻的合肥城中已经到处都是烈火浓烟。到处都是混乱不已的军民人流,不要说找到吴景和孙贲联系了,就是想不被冲散都难啊?无可奈何之下。刘晔也只好领着护卫赶往孙贲吴景的营地,打算到那里碰碰运气,觉得孙贲吴景虽然肯定已经领兵到街上平乱去了。但他们的营地留得有亲信队伍保护他们家小吧?
刘晔先生在形势分析方面还是有几分火候的,当他在士兵保护下好不容易穿过混乱人流,付出了六人失散的代价艰难来到位于城东的孙吴军营时,孙吴驻地上虽然也是火头四起,但中军营地却还是被孙贲吴景的嫡系队伍牢牢保护着,几支小股的乱军试图靠近中军营地,也都被这些亲信队伍杀散,只能是远远的扔几支火把然后撒腿就跑。刘晔见况大喜,赶紧让士兵大喊着自己的身份与来意上前,靠进营地与孙吴队伍交涉了解情况。
率领孙吴嫡系队伍保护家小的当然是在淮南没有官职的孙策叔父孙静。刘晔与孙静有过数面之缘,形势危急至此,孙静也没有计较之前的仇怨,所以刘晔很顺利的就进到了中军营地,见到了孙静和孙家的一群小辈。刚一见面。不等刘晔开口,孙静就已经抢先劈头盖脸的问道:“子扬先生,你见到吴太守和伯阳他们没有?”
“幼台先生,这正是在下打算向你问的问题。”刘晔苦笑了,道:“在下还以为幼台先生能知道孙吴二位将军的下落,好不容易才来到此地。结果没想到幼台也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收到陶贼出兵的消息后,他们就披挂领兵进了城内,然后就再没有回来过。”孙静沉着脸答道:“期间只有吴太守派人来报了个信,说他正在率军平叛,让我保护好家小耐心等他平乱结束。”
“等平乱结束?”刘晔又是一声苦笑,转身去看看已经越来越混乱的合肥街道,刚想长叹,不曾想一个略带稚气的声音却抢先说了他想说的话“这场叛乱不可能平息了,叛乱的人太多,外面又有强敌接应,不可能平乱成功了。”刘晔惊讶再回头,却见说出这番话的竟然是孙坚的次子孙权。
“权儿,闭嘴!你又在胡说什么?”孙静怒喝道:“你堂哥和你舅父正在浴血奋战,不许说这些丧气话!”
孙权闭嘴,表情无奈的低下脑袋,刘晔却是心中惊奇,心说此子见地不浅,恐怕还在他的兄长与长辈之上。然而更让刘晔惊讶的是,孙权忽然又抬起头来,神情紧张的向刘晔问道:“刘先生,请恕晚辈无礼,敢问先生一句,对于目前形势,桥蕤桥将军有何打算?”
“权儿,不得无礼,这是你一个小孩子应该问的吗?”
孙静又开口呵斥,刘晔却对孙权的年少老成益发感兴趣,索性坦然答道:“桥将军打算让吴景孙贲二位将军负责平叛,他负责守城,只要孙吴二位将军能够迅速平息叛乱成功,那么合肥城就还有希望。”
孙权呆了一呆,抿了抿嘴想要说话,结果强行忍住,但脸上的神情却清楚写着两个字——完了!
“子扬先生,不用理这小孩子,请子扬先生指点,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孙静焦急问道:“我们是留在这里等候?还是冲出去寻找吴太守和伯阳贤侄?”
“当然要留在这里,现在外面那么乱,一出去就肯定要被冲散,只能留下等候!”刘晔和孙权异口同声的回答,然后刘晔又一次惊讶的看了孙权一眼,这才补充道:“幼台先生请放心,吴太守和伯阳将军他们发现情况不对,一定会回到这里与你们会合,所以你们绝不能离开此地,不然的话反而更容易失散。”
孙静点头,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恰在此时,又有一小股乱军试图冲击孙吴军队中军营地。孙静不敢怠慢,赶紧过去指挥队伍阻拦,还好这一股乱军的人还是不算很多,冲了一次发现营地守卫严密,便也没有碰硬石头,骂了几句脏话就扬长而去。孙静和刘晔等人刚松了口气时,喧哗声中。吴景终于领着不到两百的士兵撤回了营地,孙静等人见了大喜,赶紧让士兵打开中军营门。众星攒月一样把吴景迎进了城里。
“吴兄,情况怎么样?”孙静迫不及待的问道:“叛军到底有多少人?能不能把局势扭转过来?”
“叛军有多少人?”身上本就有伤的吴景一边扯去左袖,让士兵替自己重新包扎在战斗中扯裂的伤口。一边苦笑着说道:“所有丹阳贼都反了,四千多丹阳贼在合肥城里到处杀人放火,连合肥县库都被他们砸了抢了,你说能不能把局势重新扭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