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虚摇摇头,并未放在心上,站了起来,走向一侧的炕坐,又在架子上拿了一盒茶叶,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坐吧。”
“今个是最后一天了,来了这七天,还没跟你下过棋,就想着过来与你对弈一局,有时间吗?”
“当然。”净虚笑着点头,先给他泡了杯茶,随后才拿出了棋盘。
两个人的棋艺不分高下,一局棋下了许久,最后还是净虚胜了。
“还是你厉害。”周衍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摇了摇头。
净虚一边拿棋子,一边说:“不是我厉害,是最后你有点分心。说吧,有什么事。”净虚将白子一颗颗放回盒子内。
周衍卿没动,只看着他将棋盘上的白子都拿掉,只剩下黑子。
他只说了三个字,“程旬旬。”
“你在门外应该听的很清楚,应当不用我再重复一遍。”净虚不动声色。
周衍卿没说话,同样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净虚笑了,手上的动作不停,说:“你什么时候也相信这些了?”
“净虚,你有没有想过还俗啊?”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笑着摇了摇头,说:“你连一个和尚的醋都要吃,是不是有点过了。”
“你想多了,我是看你挺喜欢她的。反正你也是可以不当和尚的,不是吗?”
净虚笑容不变,说:“你可真爱说笑。”
周衍卿也没再多说什么,两人又下了几局,天色就暗了下来,小僧进来叫他们去吃饭了。
夜晚,净虚整理书桌的时候,那张纸掉了出来,落在了地上。他看了一眼,弯身将其捡了起来,看了一眼,就将字条夹在了书本里,并整?的放在了一侧,关了台灯,走向了床铺。
那纸张上写了四句话,分别是:成功细中取,富贵险中求。命途多舛,情路坎坷。
……
隔天,窦兰英他们一行人吃过早餐就准备下山了,程旬旬的感冒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又是咳嗽又是鼻噻的,整个人都病恹恹的,裹着长衣。吃早餐的时候刻意跟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就光喝白粥,一点儿菜都没夹。还是周衍卿注意到了,夹了一些到她的碗里。程旬旬抱着碗,看了他一眼,微微的笑了笑,表示感谢。
窦兰英将这些个举动都看在眼里,也是默不作声的吃饭,也不说话。饭后,才关切的询问了一下程旬旬的病情,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哑了,低低的咳嗽了两声,说:“好些了,回去再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窦兰英听她说话,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说:“你这叫没事儿?你听听你的声音,都成什么样子了,怎么会越来越严重了?昨个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么?清嫂,这怎么回事?”
“昨晚我没跟旬旬一块,她怕传染给我,让我回去休息。她很坚持,我也没办法。”
老太太这会又忍不住瞪了一旁的周衍卿一眼,想起前两天那事儿,心里有事一团子火气,不过还是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吸了口气,说:“跟我回周家。”
“妈,不用了,我会照顾她的。”程旬旬还没说话,周衍卿就站了出来。
窦兰英睨他一眼,说:“你照顾?你怎么照顾?这人病了,还不都因为你的不分场合地点,干了不该干的事儿!”
这会边上也没别人,窦兰英也是忍不住,一个孕妇感冒可大可小,又不能乱吃药,这万一伤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周衍卿咳嗽了一声,程旬旬不自觉的就往他的身后躲了躲,双手捂着嘴巴,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
“我会注意的。”
“怎么着你还不放心让她跟着我了?我难不成还会害她?这才几天功夫,就这么维护上了,连我这个当娘的都不放心了是吧。”窦兰英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扫来扫去,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刚刚吃饭的时候,看周衍卿那样子,还挺关心程旬旬的。
那种关心,窦兰英一眼就看出来了。想来自那件事之后,周衍卿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表现了,能放下自然是好的,只是不知道这程旬旬是不是良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旬旬的身份特殊,周家她也不是没待过,当初待着是什么身份,不用我说你也清楚,现在回去又用什么身份。这样的变化,定是少不了闲言碎语,还不如就让她跟着我,我没空可以叫阿姨照顾,一定能照顾的妥妥帖帖的。”
窦兰英紧了紧眉,也没再多说什么,只道:“行,到时候让清嫂过去,这样你总不反对吧?”
周衍卿看了她一眼,想了想,也没有拒绝。
九点多的时候,净虚亲自将他们送出了山门,程旬旬一直有些晕乎乎的,步履虚浮,周衍卿跟在她的身边,总觉得她随时随地就要摔倒似得,山路湿滑,他想了想,就过去伸出了手,说:“拉着吧,免得摔了。”
窦兰英他们走在前面,她听到声音,不由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清嫂也跟着她停了下来,转头往后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距离已经拉开这么远了,窦兰英仿若自言自语,说:“你说这老五是认真的么?”
清嫂微微笑了笑,说:“年轻男女的感情,谁说的准。五爷要真一点儿都不喜欢,怎么会留下个孩子来牵绊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