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司徒兰打来的,马英杰还在赌气,把声音拖得太长地问了一句:“兰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句兰总,把司徒兰叫得烦躁起来,冲着手机就骂:“你就是头猪,教不醒的牛!”
“少他妈的一个个在我面前装圣人,老子听够了。()”马英杰以为司徒兰会安慰他一句,至少会如栾小雪一样和他站在一起,没想到司徒兰一上来就是骂,马英杰已经很心寒的,哪里还能受得起司徒兰的骂,忍不住也开口骂人了,而且一骂完,不等司徒兰说话,“啪”地一声把手机给挂掉了,不仅这样,还迅速把手机关掉了,他想好好睡一觉,天塌下来也不想再理了!
马英杰倒在床上,蒙头睡觉。
另外一个房间里,栾小雪的心还在跳个不停,她怎么这么慌乱呢?她明明就感觉到了马英杰下面的变化,她是真的感觉到了,难道马英杰他,他
栾小雪不敢继续想,两个同处一室啊,如果真的心动了,栾小雪会极为尴尬和为难的。
栾小雪的手机这个时候突然响了,她以为是罗天运的,心跳得更加厉害了,她还是装不住了。不过她用手抚摸着胸口,告诉自己一定要平静,平静。如果这个时候被罗天运知道她和马英杰此时的情景,对马英杰怕是更加不利的,这一点,栾小雪很清楚的。
栾小雪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电话,电话一通,对方就骂了一句:“都死了吗?”
竟然是司徒兰的电话,栾小雪很反感地皱着眉,想挂电话,可是司徒兰又说了一句:“马英杰怎么啦?”
栾小雪见司徒兰是关心马英杰,把想挂电话的念头给打消了,赶紧说:“兰姐,你帮帮马英杰吧,他挺可怜的,喝多酒,哭得象个孩子似的。我又不懂官场上的事,也没能力帮他,求你了,兰姐,帮帮他吧。”栾小雪低声下气地求着司徒兰,这个时候,栾小雪想,司徒兰有能力帮马英杰,无论如何,她可不想马英杰这个样子的。
“你等他醒酒后,给我回电话!”说着,不等栾小雪说话,就把手机给挂掉了。司徒兰这个态度,栾小雪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内心一直不安着。
栾小雪不敢再去看马英杰,站在窗外,盯着窗外一浪又一浪的湖水发呆,她想给罗天运打电话,至少她应该为马英杰说说话,求求情吧。可是,他从来不喜欢她参与官场上的事情,而且从来也不和她谈官场上的事情,如果这么冒然打电话的话,他会烦她吗?会多心吗?
栾小雪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着,她没有人可以商量,满以为司徒兰会爽快答应帮马英杰,可她却把电话直接挂了。栾小雪要是就这么沉默不语的话,内心极度地不安,马英杰照顾她这么久,而且吃住全是马英杰在承担,她又为他做了什么呢?
这么一想,栾小雪还是掏出了手机,拨通了罗天运的电话,好在罗天运在办公室里,没有开会,也没有陪客。最近,吴都环境不好,客人也少多了,当然了,老是出事,罗天运内心实在很郁闷,而且这些事还都与马英杰有关联,这让罗天运更加难受。为什么马英杰不能冷静一下?老是冲当领头人呢?枪打出头鸟,这是规律,也是真理。马英杰混了这么久,调教了这么久,却还在犯错,一切一次比一次大。
这一次,马英杰犯的错误太大了。不仅仅路鑫波盯着罗天运的处理,孟成林的余党也在活跃着,而最让罗天运心惊的是李惠玲这个时候要走,这一招一定是路鑫波的主意,如果让李惠玲以引咎辞职的方式弄走的话,再派来的人必定是路鑫波的亲信,或者是路鑫波直接提拨马三思,马三思已经有点这个苗头了,无论是谁再来吴都,必定又是路鑫波精心挑选的人,再来的人,肯定就不会是李惠玲这种智商,到时候斗争性会更加激烈,如果是那样的话,还会发生什么事,会死掉多少人,罗天运都没有底。这样的结局,就是马英杰所谓的正义换来的代价。
罗天运能说什么好呢?
手机响了,罗天运拿出来一看,竟然是栾小雪的。栾小雪很少给他打电话,难道又出事了?罗天运的心揪了起来,这个时候,他不想再看到任何出事的地方啊。
“丫头,怎么啦?”罗天运急切地问了一句。栾小雪感觉到了罗天运的急切,竟然内心一热,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你,你别紧张好吗?我没事。我在家里,好好的。别紧张。”栾小雪赶紧安慰着罗天运。
罗天运一听,松了一口气。不由得笑了笑说:“我太紧张了,是太紧张了。”
“对不起。总让你担心我,我,我真的很没用。”栾小雪的声音越说越低。
“丫头,别说这些傻话。我说过,我是你的天,我会好好保护你的。”罗天运想笑着安慰栾小雪,可是他还是想到了栾小雪在医院的一幕,还有司徒兰特意布置的房间,还是不时适宜地浮现在罗天运的大脑里,他的心痛了一下,接着又是被揪起来的感觉。
“嗯。我知道,我知道。”栾小雪喃喃地说着。罗天运越这么说,栾小雪越不知道如何开口说马英杰的事情了,他会怀疑自己吗?可是要是不为马英杰说话,她又那么内疚,她欠马英杰太多,太多,她能拿什么去还呢?
“丫头,你有事找我是吗?”罗天运问了一句,栾小雪如果没有事情,绝对不会打电话的。
“我,我,”栾小雪结巴着。
“说吧。”罗天运淡淡地说了一句。
“是马英杰的事情,为什么突然让他走呢?他又没做错什么。再说了,他为如我一样的村民说几句话,就错了吗?为什么每次牺牲掉的总是我们穷人呢?穷人的命就真的那么贱吗?为什么?”栾小雪越说越激动,完全忽略了对方是罗天运,对方是曾经警告过她,不要参与官场事情的市委书记,而不是她爱的男人,至少在这个时候,他不是她的爱人和男人。只是一个政客,一个吴都的一把手,一个正在为吴都的事情而苦恼的一把手。
“马英杰让你给我打电话的吗?马英杰教你说这些话的吗?马英杰说他没错是吧?”罗天运一下子生气了,冷着脸反问着栾小雪。
栾小雪紧张极了,可是她既然已经为马英杰开了口,就得继续求情下去。
“马英杰没让我给你打电话,马英杰也没教我说任何。难道我是木头人吗?我看不见吴都发生的事情吗?”栾小雪也反问起来。
“哼,”罗天运终于冷笑了起来,接着说:“你也长本事了是吧?你也要反天是吧?也认为你们穷人是贱命是吧?”
“你怎么可以这样冷漠呢?马英杰哪点对不起你?马英杰为了我们付出了那么多?我怀孩子的时候,马英杰想着心思让我嫂子给我做吃的,无论他去哪里,他都会让嫂子来照顾我,我吃他的,喝他的,而且连我嫂子的房子都是他替他们租的。他的工资几乎花在了我和我家人身上。虽然我,我没有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我对不起你,可是马英杰哪里对不起你了?他不就是为我们穷人说了几句话吗?难道他就不该说的吗?为什么错的总是他呢?你难道没错吗?我痛苦的时候,你在哪里呢?我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呢?每次我需要帮助的时候,都是他出现在我的身边,每次,我难过的时候,也是他在我身边安慰我,鼓励我。为了让我开厂子,他不仅替我找资料,就连在秦县住宿的地方也是他替我安排好了。你总说你是我的天,总说要保护我,你又拿什么来保护?又能给我一个什么样的天呢?马英杰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可是马英杰却一直在为我做着这样那样的牺牲和付出。我不是木头人,我有心,我有心。你明白吗?
现在,马英杰喝得大醉,而且哭得那么伤心,他说所有的人都不要他了,连我也不要他了,他那么可怜啊。就算他做错了,你难道就不能原谅他吗?何况他没有做错什么,你为什么要赶他走呢?为什么?我,我真的想不明白。可我欠他的,欠他的,你明白吗?”栾小雪越说越激动,她从来不敢在罗天运面前说这么多话,现在,为了马英杰,她全说了。是啊,她总得为马英杰做点什么吧。
沉默,安静,又一下子静得只有心跳声。栾小雪似乎都能够听见罗天运的心跳声,当然,她只是幻觉。
罗天运一下子没说话,是他震惊了,他没有想到栾小雪会有这么多的委屈,没有想到栾小雪对马英杰的欠意这么深,这么浓。是啊,栾小雪一直靠着马英杰生存着,从某种意义来说,是马英杰目前在养着她,而这些原本应该是他的责任,他的义务。可他把这一切丢给了马英杰,他却让马英杰替他养着自己的女人。
罗天运又一次痛苦极了。“马英杰呢?”罗天运沉重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