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英杰还在病房里,此时朱天佑书记和罗天运都在病房里,似乎在商量着婚礼的事情。一听手机响了,马英杰拿出来一看,竟是司徒兰,他的脸色变了一下,赶紧拿着手机往外走,走到了病房外,他才敢按下接听键,可他一接通,司徒兰的哭声便传了过来:“马英杰,是你吗?”
“是我。怎么啦,兰姐?”马英杰惊异地问了一句。
“我在医院后花园里,你快来。”说着,司徒兰便挂断了电话。
马英杰赶紧往楼下冲去,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说好了,她和罗天运举行婚礼吗?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结果吗?为什么她会哭呢?
马英杰一边跑一边寻找后花园,终于在医院的后楼找到了后花园,这里比较安静,司徒兰坐在亭子里,背朝着外面,而且她的背一起一伏的,显然哭得很伤心。
马英杰便赶了过去,叫了一声:“兰姐,”司徒兰转过满是泪水的脸,一见马英杰,她竟然扑进马英杰的怀里,不管不顾地放声大哭着。吓得马英杰一双眼睛四处看着,生怕周围有人出现,更怕突然被老板罗天运跟踪,要是这样的话,他可死定了。
马英杰不敢去推司徒兰,无论他现在内心有多害怕,但是他不能去推她,她哭得这么伤心,而且哭得让马英杰内心也是一阵阵苦楚。
马英杰犹豫了半天,还是伸手把司徒兰全部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说:“姐,要是难过,你就哭吧,哭出来好过些。”
马英杰的话一落,奇怪的是司徒兰却没有哭,从马英杰怀里挣脱了出来,一屁股坐在长排凳上,马英杰这才松了一下,也坐在了司徒兰身边,问了一句:“怎么啦?”
“你不是全知道了吗?还问什么呢?”司徒兰恢复了惯常的口气,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姐,竟然决定了,就接受吧。你不是一直希望有这样的结果吗?再说了,老板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他会对你好的。”马英杰如此安慰着司徒兰,马英杰不说这话还要好一点,一说这话,司徒兰的愤怒又上来了,她竟暴了一个粗口,骂着:“妈比,老子哪点不及那个野丫头,竟让他如此贱踏我。”
司徒兰脸上的恨意那么明显又那么惧怕甚至是那么强壮,这种表情落在马英杰的视线里时,他竟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那种冷气是从马英杰也不清楚的地方冒出来的,而且冒得那么迅速,那么强大。他开始为栾小雪有些担心了,这样,能让栾小雪到北京来生产吗?这不竟让他在心里暗暗的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司徒兰大约发现自己失态了,赶紧对着马英杰说:“吓着你了?我好难过,马英杰,姐现在真的很难过,他不要我,彻底不要我。他只是和我举行假结婚,只是骗一骗我爸,马英杰,我好失败啊,我等了他这么多年,马英杰,你明白吗?我等了他这么久,这么久。可他回应我的就是三个字:对不起。就是一种计策:假结婚。换成是你,你受得起吗?换成是你,你会如何承受?”
司徒兰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了,她的这一番话让马英杰很心酸,是啊,她真正爱的人是罗天运,而他又算什么呢?他不过是她寂寞空虚时的发泄而已。只是他此时却不敢把这种想法表露出来,无论她把自己当作什么,但是她诚心帮过他,她给了他很好的前途,而且给了他穷尽一辈子也没有的资源。这么一想的时候,马英杰又把司徒兰揽进了自己的怀里,任由她把泪水往他的身上擦着,任由她一边哭一边骂着罗天运。
“他就是一个自私的人,没良心的人。没有我爸,没有我姐,他现在还是个勤杂工。他就是靠着我们家才有今天,他就是一个白眼狼,有了一点权力就开始忘本,就开始把我姐忘在脑后,就开始和那个野生丫头不明不白地纠缠。我恨他,我恨死他了。”司徒兰一边哭一边叨唠着,马英杰没有阻止她,马英杰知道,过了此时,过了此刻,司徒兰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也不会再如此在他面前哭。无论她爱不爱自己,可他是她最伤心时唯一在依赖的人,是她最悲伤时的唯一的支撑,就凭这一点,他就是司徒兰最信任的人,能够成为她最信任的人,他还能说什么呢?再说了,他离得开她吗?就算他回到了吴都,他还是离不开她的帮助,也离不开她的指点。
“姐,哭吧,尽情的哭吧。”马英杰抱着司徒兰,努力地安慰着她。
两个人就那么抱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英杰的手机响了,他一边去拿手机,一边把司徒兰往另一只手臂里送了送,司徒兰这个时候便从马英杰手臂里抬起了头,看着马英杰接电话,马英杰拿出来一看,小声音地对司徒兰说:“是老板的电话。”
马英杰便站起来接电话,眼睛却四处看了一下,没发现周围有人,他的心才安定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时,罗天运的声音传了过来:“马英杰,你们在哪里?”罗天运竟然知道他和司徒兰在一起,马英杰还是紧张了一下,拿眼睛看了一下司徒兰,司徒兰已经把眼泪擦干了,也看着马英杰,马英杰平静了一下,才对着手机说:“书记,我们在医院里,兰姐,兰姐她”,马英杰不知道如何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去描述,这样的情形,他该如何说出口呢?能告诉老板,司徒兰在哭,而且在他的怀里哭吗?能告诉老板,司徒兰现在需要他吗?无论是哪一种,马英杰都没办法张口,语气便结巴了起来了。
“我知道她又在使性子,你不用理她,让她使一会儿,不过,她回病房的时候,不能让老爷子知道。而且你们也去了好半天,老爷子问过两次了,早点劝好她,回来吧,还有一堆的事要办呢。”罗天运把话接了过来,而且是这样接过去的,这让马英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担心罗天运详细地问他,更担心罗天运追问他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看来一个男人不爱一个女人的时候,这女人和谁在一起,他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也一点也不关心。这么想的时候,马英杰的心又开始发酸着,为司徒兰,这一次绝对是为司徒兰而难过着。
马英杰没有把自己的感受告诉司徒兰,她已经很悲伤了,他不能再去刺激她,更不能把他的内在感受在这个时候去告诉她,无论他对她存在多少感激,可他和她的世界毕竟相距太远,太远。
“姐,我们回去吧。”马英杰很体贴地叫了一声司徒兰,司徒兰站了起来,她已经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冲马英杰笑了一下,可她的这种笑,在马英杰眼里,比哭还令他揪心。他竟然在这一刻那么同情这个女人,这个在他眼里,在心里,一直高高在上,如公主一般的女人。这一刻,司徒兰在他的眼里显得那么地凄婉,那么地需要慰藉,需要他给她力量一般。
“姐,”马英杰再一次充满情感地叫了一声,他的手已经伸向了司徒兰,司徒兰愣了一秒钟,可她的眼里分明全是马英杰看得清晰的感动和心慰。她把手伸向了马英杰,马英杰重重地握住了她的手,牵着她很小心地一步一步下着亭子边上的台阶,每一走一步,马英杰都能感觉到司徒兰的心在起伏波动着,她的手那么冰凉地攒在他的手心里,他很想努力地把这只手给捂热了,捂暖了,可是台阶也就那么几步,一下来,马英杰便不自觉地松开了司徒兰的手,他不敢继续握着,她也不敢继续让他牵着走。毕竟他和她是那么不正常的一种关系,这种关系,无法落入众人的眼睛里,也无法被大众所承认和接受。如果没有那么多的世俗,如果没有那么多的顾虑那么多的斗争那么多的仕途甚至那么多的面子,该多好啊。司徒兰就可以这样任由着这位小男生牵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她愿意去过的一种生活。至少现在,此时此刻,她真的愿意和这个男孩一起去面对自己的父亲,去面对接下来的日子。可是他还是松开了她的手,可是她还也还是任由他松开了她的手。他们还是跨不过既定的轨迹,当然啦,如果没有仕途可走,如果马英杰没有进取之心,没有进入官场的潜力,他还是这么守着她吗?她也愿意这么耐心地培养他吗?
“命吧。”司徒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可这一声叹息还是被马英杰听得很真切,他虽然内心又是一阵浪动,但是这个时候的他,已经让理智全部回到了自己的身上。无论司徒兰和老板罗天运是怎样的一种结构模式,他都得去接受司徒兰与他之间的距离,而且他必须去接受这种距离性。
马英杰走在前面,司徒兰走在他的身后,他只能去听身后的脚步,这脚步声紧跟着他的脚步声,这倒让马英杰有些心慰,至少他在某一天某一个时刻,引导着司徒兰前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