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品志往前走,我一直跟在他身后。走了大概十分钟,他应该是被我跟烦了,转头对我说:“你要是实在没地方去,要不你和我一起去金矿看看,金矿也算矿,说不好能打听到你哥哥的消息。”
我毫不犹豫点头答应了。
陈品志笑的时候有点像我哥,这让我增加了对他的好感。一路上,陈品志给我介绍了很多关于金矿和哀牢山的事,我才知道,哀牢山在不久前有人挖出了狗头黄金,这事儿上了新闻,全国有不少人到这儿来淘金,陈品志就是其中之一。
我俩转了两次车,到哀牢山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整个山雾蒙蒙的,我跟着陈品志在深山老林里穿梭。
陈品志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天一擦黑,带我摸到半山腰的一个山洞里。
陈品志对我说,金矿就在附近了,不过天已经黑了,深山老林里走夜路不安全,今天晚上先在这儿凑合一夜,明天一早就能去附近淘金。
我点点头,同意了他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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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路,一直憋着尿,就怕跟丢了迷路。
放下随身挎包,我问陈品志山里怎么上厕所。
陈品志往洞里一指:“要在最深的地方解,在外面尿骚味容易引来野兽。”
我听他的,往洞里走了差不多五十米,漆黑一片,直到踢了岩石,才解开裤门。
因为害怕,我尿的特别快,回来的时候,借着外面的月光,我看见陈品志正在翻我的书包,里面零散的东西全都倒在地上了。
他一边翻找一边嘀咕,显得有些气急败坏,我在他身边站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发觉。
我戳了戳陈品志的肩膀,问:“陈哥,你在我包里找什么呢?”
陈品志被我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慌乱的抬头看着我,但慌乱之后慢慢变得凶狠,眼神变得和火车站瞪我的本地人一模一样。紧接着,他从身上拿出一把锋利的工艺小刀,指着我的胸口说:“小兄弟,对不住了,我不想杀人,只要把你身上所有的钱拿出来,我可以保你不死。”
陈品志的刀尖微微晃动,能看得出来他也很紧张。
我没有说话,在裤兜里摸了摸,把仅有的二十三块五毛钱摸了出来,全部放在陈品志面前。
陈品志一手拿着小刀指着我,一手数了数零钱,数完,他愣了一下,然后气笑了:“你他妈的从和庆到云阳找你哥,身上就带二十几块钱啊。”
我点点头。
“那信上说要两千块钱丧葬费,你打算怎么办?”
“我就是拿不出丧葬费,才自己从和庆过来取骨灰的。”
听到我诚恳的语气,陈品志一屁股坐在山洞里,泄劲了,他大笑了一会,随后又很无奈:“我日他妈的,服了,在外边的咱老乡,我就没见过哪个有钱的。”
事情变成了现在这样子,陈品志也不装了,索性跟我摊牌,他其实已经大学毕业几年了,之前和朋友在广陵合伙开酒吧,但是这两年行情不好倒闭了,欠了巨债,才从广陵跑到云阳。
他来云阳第一个目的是躲债,第二个目的才是找金矿。
找金矿的事情是真的,只是这金矿哪有那么好找,不过要是好找的话可能也轮不上他了。
他来新兴已经找了大半年了,身上的钱都快花完了,仍旧一无所获。盯上我是因为在火车站听到我千里迢迢来找哥哥,又讲徐州话,才临时起意的。
之前那么热心的帮我找哥哥,去银行打听消息,都是为了骗取我的信任,我跟在他屁股后边走的时候,他一点都不烦,计谋得逞,得意得很,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本来觉得即使我再穷,身上路费还是有的吧,而且信上写了需要两千块的丧葬费,没想到我跟他没什么区别。陈品志说完一脸苦笑。
听陈品志说这些的时候,我的手攥得紧紧的,里面全是汗。倒不是打算用拳头取回那二十几块钱,而是一种从心里彻底的失望,从前听村里人说,外面坏人多,但我没有想到坏人长着大学生的模样。而且本来在异乡遇到一个老乡,而且还是一个热心的老乡,心里挺高兴,白天还觉得这个世道没有村里人说的那么不堪,还是好人多,可没想到却被现实当头一棒。
我低着头,问陈品志:“你为啥要骗我?”
陈品志看了我一会,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把小刀收了,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妈的,这就是命啊,操。”
说完,他躺在地上就自顾自的睡觉了。
外面一片漆黑,我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没办法,只好留在山洞里,想着过了这一夜,明早要回那二十几块钱,然后再想办法去打听我哥的消息。